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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不过是被个孩子撞了下他的手臂，连个痛感都没有，至于这么紧张?

黎昼哭笑不得地拂开林无妄的手：&ldo;我没事。&rdo;顺便倒吸了口冷气‐‐

林无妄这一扯，力气可比那撞来的孩子大多了。

&ldo;今儿个怎么这么热闹?&rdo;

时已入夜，城中却仍是人马纷杂。黎昼左右四顾，入眼是彩楼红袖招摇，店前有酒香弥漫，孩童们在街头巷尾窜来窜去，闹腾得很。

是他这么一问，林无妄才注意到周围景象。

街边灯烛华灿，路过的人手里都提着花灯，高楼上无数人推杯换盏。惹眼得很，他却一直没有发现。

不等林无妄回答，黎昼自个儿恍然大悟似的喃喃道：&ldo;是了，银月如盘，桂花飘香，今儿个是中秋。&rdo;

林无妄不懂：&ldo;中秋?&rdo;

&ldo;是个节日。&rdo;黎昼随口同他解释，&ldo;在这一天，凡世里阖家团圆，或登高楼拜月，或伴着丝竹管弦饮酒，城中还会有灯展，喏，你瞧头上挂着的，那些便是。&rdo;

他说着，想见了过去：&ldo;约莫是八年前，那时我下山游历，恰好便是中秋。途中我遇见一位修行者，我们都只一人，与周边的热闹格格不入，许是被那气氛感染了，我俩便搭了个伙儿，通宵饮酒，勉强算是过节。当时落脚的地方叫什么，我记不得了，但那里临海，居民时兴往海里放羊皮水灯祈愿，他们把那灯叫作「一点红」。&rdo;

黎昼说说笑笑，林无妄就这么在边上听着，时不时地附和两声，街边灯色暖黄两眼，可那些光亮半分都没能入得了他的眼。他始终只看着一个人。

&ldo;大海广阔，夜里本该瞧不着边际，但那会儿，放眼望去，海面竟被水灯布满了，连带着海天交界处都耀着一条发光的线，竟映亮了一小片远天，震撼得很。我当时揣着酒壶，估摸着说这得有数万盏，那位修者却硬要和我辩驳，说不止，这海上起码十万水灯。&rdo;黎昼回忆着，笑出声来，&ldo;许是喝得高了，酒意上头，我们谁也不服谁，就为了这么个小事儿，我们坐在石阶上数了一夜水灯。&rdo;

他一停，怀念似的：&ldo;但那一夜，直至天色鹭白，我们也没能数得清楚。&rdo;

修行路上，仙途遥遥，修仙者大多清贫困苦，隐世不出，尤其是四合宗，宗门甚至修起结界，与凡世隔绝。但黎昼一直是很爱这种热闹的，他总觉得活着就是要有些烟火人气，那才有意思。

林无妄虽没能亲眼见到海面布满水灯的场景，但他听黎昼这么说，看见黎昼眉飞色舞地同他比画，便觉得那场景一定很美，一定美得叫人震撼。

&ldo;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河啊湖啊，不知道这里的人放不放水灯。&rdo;黎昼叹道，&ldo;若是有，我便能带你看看了。&rdo;

夜风拂面，光影交错。

暖黄灯色映在黎昼的侧脸，林无妄便借着光望他。说来奇怪，他连擦肩之人的面容都看不分明，却将黎昼的期待和遗憾皆看入了眼里。

&ldo;师尊怎么这么想带我看水灯?&rdo;

黎昼笑笑，夜光里，他看上去比平时更温柔了些：&ldo;你不知道那有多好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