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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第1页）

&ldo;当时我正在填词，正写到&lso;一分春思，三分春恼&rso;，一听这话，手一颤，一滴墨汁就掉在纸上，慢慢地渲染开。我接过那纸鹤，拆开一看，看到了一句话，竟也是一首回环诗。&rdo;

说着，她轻声吟道：&ldo;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rdo;

&ldo;当时我整个人都痴了，心想，那诗比我命好，竟得人赏识。这人和得可真好，把我的可要好。&rdo;

&ldo;我不甘示弱，想了很久，写下了一句话，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再折了个纸鹤，还在鹤翼上画上了三枝柳，放走了纸鹤。&rdo;

二老爷接着说道：&ldo;自那日在秋明池中放了纸鹤后，我便将此事放下。这不过是文人的一时雅意，乘兴而来、兴尽而归而已。只是第三日，我再去清水池游玩时，竟又发现，柳树下静静地停着一只纸鹤。&rdo;

&ldo;我大是兴奋，小心地纸鹤捞上来，见鹤翼上画了三枝杨柳，淡淡疏离，神形兼具。我拆开蜡球，见又是首回文诗。&rdo;

说着，他轻声吟道：&ldo;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rdo;

&ldo;手执纸鹤，我在池边长叹，此人是谁，如此大才竟不在我之下。若能得见，当与他抵足而眠，畅谈三日!&rdo;

&ldo;我不甘示弱，他即写了春，那我便写夏。用了整整一日，我写下句，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在鹤翼上，我又画了一朵莲，便放了纸鹤。&rdo;

清妍接着说道：&ldo;那纸鹤顺流飘去，我的魂便似也跟着飘去，做什么都提不起半点兴。丫环小绿明白我的心思，一天十几趟地往外跑。&rdo;

&ldo;到得第三日，小绿举着纸鹤冲进来，兴冲冲地说，小娘子小娘子，我躲在树后，见到那人了，那是个极好看的男子，三十来岁，生得真是好看极了。我嘴上说，他生的再好看与我何干?心却莫名地烫了。&rdo;

&ldo;我接过纸鹤，看那墨莲，画的可真好，比我要好。我再展开纸条，见上面果然和了首回文诗。&rdo;

说着，她轻声吟道：&ldo;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rdo;

&ldo;握着纸条，我呆呆地坐在闺房里，心里想着，此人真大才。可他再大才与我何干?如此人物，三十来岁了，妻儿定是都有了。&rdo;

&ldo;这般胡思乱想，直到第二天我才动笔。这回写得是，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鹤翼上画的是雁。&rdo;

二老爷接着说道：&ldo;自放走了纸鹤后，我便在池边日日等着，将那池水看了千遍百遍。&rdo;

&ldo;这一回，我看到一只纸鹤慢悠悠地顺流飘来，我捞上一看，见鹤翼上画得是雁，并知写的必是秋。展开一看，果然。&rdo;

说着，他轻声吟道：&ldo;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rdo;

&ldo;他写了秋，我便该写冬。想了很久，我写下一句，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鹤翼上画得是梅。&rdo;

清妍接着说道：&ldo;那几日里我茶饭不思，脑里心里想得竟全是他。我想习字以静心，可曾想，写的全是&lso;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rso;，再不就是&lso;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rso;。这类哀哀怨怨的话，我看了更是心烦。&rdo;

&ldo;丫环执着纸鹤过来，我一看画的是梅，便知和的必是冬。&rdo;

说着，她轻声吟道：&ldo;红炉透炭炙寒风，炭炙寒风御隆冬。冬隆御风寒炙炭，风寒炙炭透炉红。&rdo;

&ldo;春夏秋冬都写完了，我想，这文字游戏也该结束了。不过是场文字游戏，可我的心，却似从春夏秋冬来了个轮回。&rdo;

&ldo;第二天，丫环问我，为什么不折鹤了，为什么不写诗一。我说，厌了。可我不是厌了，是深怕自己的心写没了。&rdo;

&ldo;过些时日，丫环见我消瘦了不少，就说，小娘子，我把那人带过来吧。她这话吓我一跳，我想说不行，这样大违礼数。可不行这两字，我却说不出口。&rdo;

二老爷接着说道：&ldo;在秋明池那我等了六七天，每日里捧着书在那读着，心思却全不在书上。&rdo;

&ldo;那一天再等不到纸鹤，我正想返回，却听身后一个人说道，你想见纸鹤的主人吗?&rdo;

&ldo;我回身一看，见是一个丫环。我大喜，说，固所愿也。&rdo;

&ldo;夕阳下，我跟着那丫环从后门进去，进了一家大户人家的后花园，那丫环手指凉亭，向我点点头。&rdo;

&ldo;我拾阶而上，嘴里大笑着，兄台，你我神交已久，今日，然后，我的声音，戛然而止。&rdo;

&ldo;那时有夕阳，夕阳有晚霞，晚霞有余光，余光中，你，转过身。&rdo;

&ldo;那一刻的你，美的，我的心、我的魂都碎了，碎成了无数片，融在了那霞光中。&rdo;

&ldo;发了好久呆后，我才愣愣地说了句，原来你不是男子，你竟是如此佳人?你听了温柔一笑，笑得我，魂飞天外。&rdo;

&ldo;我再傻傻地问，敢问姑娘，可否婚配?你摇摇头，然后也问，你嘞?我也摇摇头。&rdo;

&ldo;你我，相视一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