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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楼渐渐平静下来,李佑安想要放开她的手,可二人十指相扣,紧紧相握,西楼怎么也不肯松手。他只好作罢,坐在一旁看着西楼熟睡的脸庞,眼光又飘到西楼的右手上。这时,他才注意到西楼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样物什,还用红线系在脖子上。
他慢慢扳开西楼的手指,现她手里握着一枚并蒂莲的玉佩,那图案竟有几分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玉佩盈亮温润,翠色衬得肌肤白腻柔滑,脖颈上渗出晶莹细小的汗珠,带着淡淡的兰香。
李佑安心神一荡,赶忙别过脸去,不再看她,一手将被角掖掖好,才转过头来。望着她梨花带雨的睡颜,浓密的睫毛上上面挂着的莹莹泪珠,李佑安的心柔忽然软了起来。他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未干的泪痕。
第一卷 李园风波 第11章 妒火亦难平
李佑承怒气冲冲地进了棣棠居,刘子珊听到他来了,主动出来相迎,“承,你怎么来了?”说着便伸手过来欲搀扶他。
“闭嘴,不许叫我承!”李佑承暴喝,一巴掌拍掉了刘子珊的手。刘子珊只觉得右手火辣辣的,她咬着嘴唇,忍住泪,跟着他进了屋。
李佑承进屋坐下,看着刘子珊双眼含泪,没有半点怜惜,反而一脸厌恶,“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害别人的时候你也会哭吗?”
刘子珊一脸错愕,瞪大眼睛看着李佑承,“承,你说什么?”
“我说过了,不要再叫我‘承’,那不是你能叫的。哈哈,很无辜吗?二年前的梨樱,今日的西楼,你还要再害几个人才满意?”李佑承蜷曲着手指紧握成拳,抵着桌边,面色沉痛,眉头紧蹙,似在回忆往事。
刘子珊一惊,站立不稳,身子晃了晃,退了两步,四下张望。李佑承抬头见她在寻人,冷冷地说道:“不必再找了,吟霜已经被我关了起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让吟霜去厨房给西楼和朝晖的饭食里下药,她已经承认了!”
“不可能,明明是在路上,与朝晖攀谈时,下在……”刘子珊话还没说完,便被李佑承打断了:“你承认是你指使吟霜下药了!哼!”李佑承冷笑,刘子珊才觉自己上当,惊愕道:“你竟然骗我……”看着李佑承满眼的愤怒,刘子珊心被搅碎了般疼痛不已,眼泪涌了出来,她害怕看到那种眼神,于是走过去拉住李佑安的衣袖,轻声说:“佑承,就是个丫头而已。再说,不也没有出什么事情,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李佑承不屑道:“原谅你?难道一定要大错铸成,你才肯承认自己在害人吗?”
“你还因为当年的事情怪我?那时年轻气盛,就是想教训一下梨樱,并没下狠手,至于后来的事,也不能完全怪我,是她自己不愿救治……若说为了梨樱我也认了,她毕竟跟了你多年,可今日你却为了个没来几天的下作丫头诓我,值得吗?莫不是你还想拉我去见官?难道在你眼里,就只有别人,没有我吗?”刘子珊泪流满面,说到最后声嘶力竭,亦是泄积攒多年的怨气。
“你……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承认是你有错了,可知道了又怎么样?能换回梨樱的命么?能让西楼免受痛苦吗?哈哈,你这蛇蝎妇人,还想让我眼中有你?”李佑承看着刘子珊,她的痛苦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做戏一般,他终是无法动容。冷若冰霜的声音听在刘子珊耳中,一直凉在心里:梨樱离世,她还幻想时间能改变他,还奢望他能忘了梨樱,而今他心里又有了另一个人,苦求来的赐婚到头来还是一场空!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从最初的相识开始,就注定了一切都是错吗?
“这两年来,你还不能原谅我?你为什么心里只有梨樱,当初你心里若是留给我一小块地方,也不会有那样的结果!”刘子珊哭喊着,死死拉住李佑承的衣角质问道。
“哈哈。无论有没有。你都会那么做。可怜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今日西楼中药落水昏迷。朝晖也还躺在床上。你还想让我如何?即便当时我心里有你地地方。也早已被你生生地剜掉了!哼。今日我自不会休妻。可你也不要再有任何奢望!若是再害人性命。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李佑承苦笑。他已经没有气力再继续这个话题。梨樱走了两年了。他心如死灰。和刘子珊虚与委蛇。全都是因为那圣上地一纸赐婚旨。还有刘子珊爹爹地知遇之恩。
想到西楼地痛苦。李佑承感同身受。埋在心底地往事悄然间打开了一闪窗。尘封多年地感情也渐渐苏醒。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连他自己也不自知。李佑承一刻也不想在此停留。他想去看看西楼情况如何。于是转身就往门口走。
“承!”刘子珊想拦住李佑承。试图再辩解。可李佑承一甩袖。扬长而去。只留下她一人跌坐在地上。看着门口消失地身影。胸口像被划了一道大口子。血不停地流着。疼痛。哀伤。化作眼中浓浓地妒恨……
入夜。暖玉阁东厢。屋子里摆着五六个火盆。烧红地炭火上方冒着丝丝白烟。西楼躺在床上。被锦被包裹着。汗流不止。李佑安坐在床边。浑身冒汗。散乱地鬓贴在额角。白色地衣衫早已湿透。虽然西楼地手已经松开。可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时不时得把西楼挣扎时弄起地被角放好。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刚才李佑承派人告知。按照他所说地方法。已经将朝晖救醒。可是西楼却还未醒来。想必是冷水一激又受了风。内火外寒。所以还昏迷不醒。李佑安将手指轻轻搭在西楼地腕上。观察她地脉象。片刻后。他地眉头蹙起。“咦”了一声。很是惊讶!探脉之时。他竟现西楼内力不俗。心中疑惑更重:区区一个小丫头身怀武功。藏身李园。究竟意欲何为?
李佑安神色微变。突然想到那夜地梁上君子。不禁起疑。莫非是她?骤然紧绷地神经又松了下来。要是她地话。应该不是对头。毕竟那夜过后。再无异样之事生。李佑安地脸色阴晴不定。心绪不宁。他虽然不认为西楼怀有恶意。但她隐瞒身份。藏匿武功之事。却又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西楼面色渐渐缓和,李佑安听着她呼吸平顺,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忽然脑海里闪过暗夜里馨香在怀的场景,还有那个淡淡的“吻”,他抬起手轻抚脖颈,想起那夜来人的窘态,半眯眼睛看着西楼,抿嘴轻笑。也许她是有难言之隐才藏身府中,那夜只是凑巧而已?也许她另有目的,那到底是什么?还是等她醒来,细细查问后,再做定论。
“嘟嘟嘟”有人轻敲房门,“进来!”李佑安瞥见一个丫鬟端着面盆进来,便不予理会。他又看向西楼,暗自揣测,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人站在那里不动,静静注视着他二人,端着面盆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第一卷 李园风波 第12章 醋海波又起
翠玉见李佑安只是坐在床边看着西楼,衣衫被汗水浸湿而不自知,她神色黯然,搁下面盆,走到李佑安跟前,低声询问道:“二少爷,您也累了,休息一会吧,这里有奴婢看着。”
李佑安看着西楼已近两个时辰,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有些不适。他见西楼面色如常,锦被潮,体内的春毒也随着汗液排得差不多了,想来一会儿就能醒来,现在离开应该无妨。李佑安起身,瞥了翠玉一眼,“嗯,我去沐浴,换件衣裳。”
翠玉目送李佑安出门,凝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走到床边,俯身整理西楼的被角,不知不觉泪珠从眼眶中滑落,滴在西楼脸上,她忙取出丝帕擦拭,自言自语道:“若是他能如看你那般,看我一眼,那该有多好啊!你不是不稀罕做少爷的贴身丫鬟吗?为何又要闯进他的视线?”帕子拂过西楼额上的刘海,翠玉看到了她的梅花胎记,红梅色如血,白玉的脸庞更添艳丽。她怔住了,从未现西楼也有如此妩媚的一面,也难怪二少爷会待她不同常人,心中虽然泛酸,可还是不甘,同样身为丫鬟,自己整日呆在暖玉阁,他却连正眼看一眼都没有,那些儿时的旧事只怕早已忘却?西楼今日落水被二少爷救起,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想引他注意呢?再看今日两位少爷的神情,难道西楼往日所言只是口是心非,大少爷、二少爷她都要占了去?翠玉暗自揣测,渐渐萌生了妒忌之心。
西楼经历了一番冰火煎熬,人已有些虚脱了,她觉得眼皮好重,怎么也睁不开。突然感到有水落在脸上,朦胧间耳际似有人声,西楼终于恢复了意识,慢慢睁开了双眼,看见翠玉就在眼前,眼中的嫉妒随着她的话语消失了,“西楼,你醒了?”
西楼没有留意到翠玉的眼神,却现她脸上泪痕未干,眨眨眼睛,问道:“翠玉,你怎么哭了?”翠玉转过头拭干眼角的泪痕,又回身问道:“没事。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西楼虽然醒了,浑身酸软,不过燥热的感觉已经消退,想来春毒已解,她有气无力地说:“还好!可我这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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