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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第2页)

明季本撰。本有《易学四同》,已著录。是书凡《总论》二卷、《正释》三十卷、《字义》八卷。大抵多出新意,不肯剽袭前人,而徵引该洽,亦颇足以自申其说。凡书中改定旧说者,必反覆援据,明著其所以然。如以《南山篇》之“必告父母”句为鲁桓告父母之庙。《九罭篇》之“公归不复”句,谓以鸿北向,则不复为兴。《下泉篇》之郇伯,为指郇之继封者而言。“皇父卿士”章,谓以宠任为先后,故崇卑不嫌杂陈。《頍弁》篇之“无几相见”句,为兄弟甥舅自相谓。如斯之类,皆足於旧说之外,备说《诗》之一解。虽间伤穿凿,而语率有徵,尚非王学末流以狂禅解经者比也。存此一编,使知姚江立教之初,其高足弟子研求经传、考究训诂乃如此,亦何尝执“《六经》注我”之说,不立语言文字哉!

△《读诗私记》·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李先芳撰。先芳字伯承,号北山,监利人,寄籍濮州。嘉靖丁未进士,官至尚宝司少卿。《明史·文苑传》载王世贞所定广五子,先芳其一也。是书成於隆庆四年。所释大抵多从毛、郑,毛、郑有所难通,则参之吕氏《读诗记》、严氏《诗缉》诸书。其《自序》曰“文公谓《小序》不得《小雅》之说,一举而归之刺。马端临谓文公不得郑、卫之风,一举而归之淫。胥有然否。不自揣量,折衷其间”云云,盖不专主一家者,故其议论平和,绝无区分门户之见。如说《郑风·子衿》,仍从学校之义,则不取宋学。谓《国风》、《小雅》初无变正之名,则不从汉说。至《楚茨》、《南山》等四篇,则《小序》与《集传》之说并存,不置可否。盖《小序》皆以为刺幽王,义有难通,而《集传》所云,又於古无考,故阙所疑也。虽援据不广,时有阙略,要其大纲,则与凿空臆撰者殊矣。朱彝尊《经义考》载先芳有《毛诗考正》,不列卷数,注曰“未见”,而不载此书。其为一书两书,盖不可考。然此书亦多辨定毛《传》,或彝尊传闻未审,误记其名欤?

△《诗故》·十卷(浙江吴玉墀家藏本)

明朱谋《土韦》撰。谋《土韦》有《周易象通》,已著录。是书以《小序》首句为主,略同苏辙《诗传》之例,而参用旧说以考证之,其曰《诗故》者,考《汉书·艺文志》,《诗类》有《鲁故》二十五卷,《齐后氏故》二十卷,《齐孙氏故》二十七卷,《韩故》三十六卷,《毛诗故训传》三十卷。颜师古注曰:“故者,道其旨意也。”谋《土韦》是编,盖用汉儒之旧名。故其说《诗》,亦多以汉学为主,与朱子《集传》多所异同。其间自立新义者,如以《小星》为亵御入直,以《斯干》为成王营洛,周公所赋之类,未免失之穿凿。然谋《土韦》博极群书,学有根柢,要异乎剽窃陈言。盖自胡广等《五经大全》一出,应举穷经,久分两事。谋《土韦》深居朱邸,不藉进取於名场,乃得以研究遗文,发挥古义也。经术盛衰之故,此亦可知其大凡矣。

△《六家诗名物疏》·五十四卷(内府藏本)

明冯应京撰。应京字可大,号慕冈,盱眙人。万历壬辰进士,官至湖广按察使佥事。事迹具《明史》本传。是书因宋蔡卞《诗名物疏》而广之。《江南通志》称其“少业诗,钩贯《笺》、疏,作《诗六家名物疏》”是也。其徵引颇为赅博。

每条之末,间附考证。如“被之僮僮”,郑《笺》以被为髲髢,《集传》以为编发,应京则据《周礼·追师》,谓编则列发为之,次则次第发长短为之,所谓髲髢,定《集传》之误混为编。又如《郑风·缁衣》,《集传》以为缁衣、羔裘,大夫燕居之服。应京则据贾公彦《周礼疏》,以为卿士朝于天子,服皮弁服,其适治事之馆改服缁衣,郑《笺》所谓所居私朝,即谓治事之馆。凡此之类,其议论皆有根柢,犹为徵实之学者。惟所称六家乃谓齐、鲁、毛、韩、郑《笺》、朱《传》,则古无是目,而自应京臆创之。且毛、郑本属一家,析而为二,亦乖于传《经》之支派。以非宏旨所系,亦姑仍其旧名焉。

△《诗经疑问》·十二卷(内府藏本)

明姚舜牧撰。舜牧有《易经疑问》,已著录。是编释《诗》,兼用毛《传》、朱《传》及严粲《诗缉》,时亦自出新论。如辨成王未尝赐周公天子礼乐,其说颇为有见。又论三经、三纬之说,谓赋、比、兴乃通融取义,非截然谓此为赋,此为比,此为兴也。惟截然分而为三,於是求之不得其说,则将为赋而兴又比也,赋而比又兴也,而寝失其义。其说亦足解轇轕之谈。舜牧於诸经皆有疑问,惟此编说《诗》为差善。《自序》称所疑凡经数十年,重加订问,前此误解,亟与辨正。盖其用力较深也。惟不信古人字少假借通用之说,於龙光、伴奂之类,皆径以本字解之,强生论辨。是则隆、万以后儒者少见古书之故。亦足见诂训不明而欲义理之不谬,无是事矣。

△《诗经世本古义》·二十八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何楷撰。楷有《古周易订诂》,已著录。其论《诗》,专主《孟子》知人论世之旨。依时代为次,故名曰《世本古义》。始於夏少康之世,以《公刘》、《七月》、《大田》、《甫田》诸篇为首。终於周敬王之世,以《曹风·下泉》之诗殿焉。计三代有诗之世,凡二十八王,各为序目於前。又於卷末仿《序卦传》例,作《属引》一篇,用韵语排比成文,著所以论列之意。考《诗序》之传最古,已不能尽得作者名氏。故郑氏《诗谱》,阙有间焉。三家所述,如《关雎》出毕公,《黍离》出伯封之类,茫昧无据,儒者犹疑之弗传。楷乃於三千年后,钩棘字句,牵合史传,以定其名姓时代。如《月出篇》有“舒窈窕兮”、“舒忧受兮”

之文,即指以为夏徵舒。此犹有一字之近也。《硕鼠》一诗,茫无指实,而指以为《左传》之魏寿馀,此孰见之而孰传之?以《大田》为《豳雅》,《丰年》、《良耜》为《豳颂》,即属之於公刘之世。此犹有先儒之旧说也。以《草虫》为《南陔》,以《菁菁者莪》为《由仪》,以《缗蛮》为《崇丘》,又孰传之而孰受之?大惑不解,楷之谓乎?然楷学问博通,引援赅洽。凡名物训诂,一一考证详明,典据精确,实非宋以来诸儒所可及。譬诸蒐罗七宝,造一不中规矩之巨器,虽百无所用,而毁以取材,则火齐、木难,片片皆为珍物。百馀年来,人人嗤点其书,而究不能废其书,职是故矣。

△《待轩诗记》·八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张次仲撰。次仲有《周易玩辞困学记》,已著录。是书前载《总论》二篇,其馀《国风》以一国为一篇,二《雅》、《周颂》以一什为一篇,《鲁颂》、《商颂》亦各为一篇。大抵用苏辙之例,以《小序》首句为据,而兼采诸家以会通之。其於《集传》,不似毛奇龄之字字讥弹,以朱子为敌国,亦不似孙承泽之字字阿附,并以毛氏为罪人(案承泽《诗经朱传翼自序》,称:“王弼乱《易》,罪深桀、纣;毛氏之罪,亦不在王弼之下。”),故持论和平,能消融门户之见。

虽凭心揣度,或不免臆断之私,而大致援引详明,词多有据。在近代经解之中,犹为典实。卷末别有《述遗》一卷,有录无书,目下注“嗣刻”字,盖欲为之而未成也。今并削其目,不复虚列焉。

△《读诗略记》·六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朱朝瑛撰。朝瑛有《读易略记》,已著录。是书朱彝尊《经义考》作二卷。

此本六册,不分卷数。核其篇页,不止二卷。疑原书本十二卷,刊本误脱一“十”

字,传写者病其繁琐,并为六册也。朝瑛论《诗》,以《小序》首句为主。其说谓亡《诗》六篇,仅存首句,则首句作於未亡之前,其下作於既亡之后,明矣。

所见与程大昌同,而所辨较大昌尤明白,足决千古之疑。然其训释不甚与朱子立异。自郑、卫淫奔不从《集传》以外,其他说有乖迕者,多斟酌以折其中。如论《楚茨》为刺幽王之诗,则据《荀子》以为恰在鼓钟之后,或幽王尚好古乐,故贤士大夫称述旧德,拟《雅》、《南》而奏之,以感导王志。论《抑》为刺厉王之诗,则据《诗》文“其在於今”一语,以为当为卫武公少时所作。大抵皆参稽融贯,务取持平。其以《生民篇》姜嫄巨迹为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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