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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中的郑大官人,绰号“镇关西”的郑屠。不由愣住了,那精瘦的汉子,手上一紧,那伸向盘子里肥肉的筷子也定在空中,一动也不敢动一下,脸上神色,仿佛见了鬼魅一般,惊惧万分。
这李响心下也是震动万分,若说先前言语中不将郑屠放在眼中,那也是背地里壮人胆的话,若不然那整体谋夺了全渭州城最繁华的状元桥地带,何以屁也不敢放一个?更何况今日兄弟几个正商议的便是谋夺他财务的事,却叫这厮撞见了,如何不惊。只是这心底下波涛万分,面皮上却丝毫也不表露半分。勉强的挤满了,心下寻思:都说这厮吃那鲁提辖三拳打坏了,如今这般模样,却哪里是打坏了的?不知传言真假如何,我且试探一番。
一念及此,当下便堆笑着冲着郑屠拱手笑道:“原来是郑大官人,方才俺等兄弟正说到大官人,只说那鲁达那厮,为大官人抱不平呢,却不知大官人如今可觉得好些了?”
郑屠也不待他相邀,几步就走上前来,早有人让出了位置,郑屠见对面那个说话的白净面皮的,似是为首,便知此人便是李响,便在他的对面掇了条凳子坐下,提起那酒瓶自顾筛了一碗酒干了一口笑道:“那厮也算个人物,只是那日身子有些不爽利,吃了他的亏,若是今日,定叫他讨不了好处。”
李响自然是不信,心下嗤笑,正要那言语试探,却听得郑屠摇头道:“这等小碗吃酒如何能痛快?”手里捏着的那碗“啪”的一声在手上生生的捏碎,随手一撮,那随便在手中化成了齑粉,拍了拍手道:“小二,且将大碗筛酒来!”
那李响见郑屠如此信手将那酒碗撮成了齑粉,个个惊骇不已,那同李响而来的汉子,早已经是脸色苍白,战战兢兢,不敢出一言。坐地虎李响后背冷汗涔涔,湿透了后背,心下惶惶然寻思着:幸得方才那番言语没有叫这厮听去,若是用那捏碎酒碗的手捏着身子,却不是也要成为齑粉?
早有小二重新换了大酒碗,郑屠点头道:“小二哥且去,我等自斟自饮,若要添酒时再来唤你。”
待小二下得楼去,郑屠方才对几人笑道:“方才听闻响动,便问了小二,晓得是城西有名的坐地虎李响在此,素日里仰慕得紧,便过来叨扰!李兄弟休得怪俺孟浪了!”
那李响也算是个人物,心思瞬间几动,见郑屠话说的自在,忙忙的大蛇随棍上,笑道:“巴不得哥哥前来,便是今日逢不到哥哥,说不得明日俺还要去哥哥府上叨扰,也好给哥哥压压惊。如今这渭州城,谁不知哥哥的大名。谁人不仰慕哥哥的风采。”李响见识了郑屠的本事,自然不敢再去提那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话来。
同来的汉子俱都点头笑道:“正是,但凭哥哥日次风采,若不是那贼鲁达趁哥哥身子不爽利,哪能让他趁心如意?如今哥哥身子大好,便是有三四个鲁达也吃不住哥哥的拳头。”
这些汉子见风使舵得快,郑屠也不以为意,点了点头道:“这个是自然。”然后转头对那李响道:“今日过来叨扰,却也是有一事相商。”说罢,面皮上有些犹豫神色。
坐地虎李响忙道:“哥哥只管吩咐。”
郑屠点头道:“如此,俺便说话了。各位兄弟知道俺曾在状元桥开设肉铺事么?”
李响等人点头道:“却晓得!”
郑屠叹气道:“如今那地儿却不是俺的了。自打俺吃了鲁达那厮的亏,便有若干人想看俺倒霉的,想趁势占便宜的,将我那好好的铺子尽皆占了去。
李响眼珠子转了一转道:“恁地时,凭借哥哥的手段,何不将那些不识好歹的,赶了出去。若要寻晦气,只管认得哥哥的拳头!”
郑屠摇头道:“若是这般倒也便宜了。便说那金钱豹子头王彪,如今便要仗胆强占状元桥,也不知道是依仗了谁的势。李兄弟不妨细想,俺伤愈恢复的事早已经人尽皆知,若是个识得好歹的,便不至于起了这般心思。若是没有依仗,他敢如此?”
那坐地虎李响沉吟点头道:“却也是,却不知哥哥要如何打算,若有用得上兄弟的,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今日能够结识哥哥,也算是俺三生有幸。敢不为哥哥效命?”
郑屠点头笑道:“果然是个急难济困的好汉,俺郑屠没瞧错人。若是能将那状元桥之地尽数拿来,俺定将半数送与兄弟,也不枉俺们结识一场!”
坐地虎李响闻言大喜道:“哥哥要怎地做?只管言语就是!”
郑屠便向他招手,李响附耳过来。郑屠如是这般的说了一阵,只见得那李响连连点头,不时眉开眼笑。不多时,那郑屠说完,两人相识仰头大笑。
“若是事成,定不负今日之言!”郑屠大笑着,那李响亲手与那郑屠筛了一碗酒。郑屠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碗随手抛在地上,“砰”四分五裂。然后起身,冲着各位拱一拱手道:“各位兄弟,今日高兴,酒钱算还在俺头上,且尽兴!”说罢,转身一步不留的从容而去。
眼见那郑屠离开,不见影儿。李响方才怔怔的坐下来。那精瘦汉子嘿嘿笑道:“这郑屠好不晓事,平白的,哥哥恁地要分他一半的地盘?”
坐地虎李响瞪了那精瘦汉子一眼道:“胡说八道。这郑屠好生厉害,今日怎么会这般巧遇?若不是听到俺们先前的商议谋划,便是有意寻来。不然岂能这般巧合?但是他这一手捏碗成粉,便是那鲁提辖鲁达只怕也做不出来,只是为何他先前要那般做作,任凭那鲁达拳打脚踢,便似死了一般?”
那精瘦汉子凑上去,疑惑道:“哥哥,那郑屠不是说身子不爽利么?”
“这话却是信不得。只怕是有意为之,俺等切莫小瞧了这厮!”李响摇头道,“这厮寻俺,只怕也是要寻个出头的人,来撩拨一些事来。具体如何,却不得而知,只是这事却不好做。明地里分我一半地盘,暗地里,俺却要不知背负多少人的眼热。不过这厮却说对了一点,便是那金钱豹子头如此这般的大张旗鼓,没有人依仗是不敢的。只是不知这人是谁?”半晌叹了口气道:“这状元桥果然不是好相与的地盘,可笑方才俺等谋划,只怕是井底之蛙了!”
精瘦汉子忐忑道:“既如此,哥哥为何还要应承下来。只管推了就是!”
“糊涂!”李响超那汉子喝道,“没见方才那郑屠露出这一手?这便是告诉俺等,若是俺等不肯依附,只怕这厮不肯放过俺们。先不若应承下来,日后再看!”说着,不觉颓然坐倒在地。
且说那惠娘并蕊娘闲来无事,正在那院子里,葡萄架下说话,虽然日头有些烈,但那葡萄藤铺盖之下,透着凉意,两人摇着团扇,一时间皱眉不展,一时间,又嘴角带笑。正说着话儿,便见丫头绿钏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这丫头十四五岁,也有些模样,乃是蕊娘贴身丫头。
“慌慌张张,都这般大的人了,日后只怕嫁不出去!”惠娘打趣了一声。本来这不是惠娘说的话,好歹也有蕊娘在面前,只是这般说,也眼见得拉近和蕊娘的关系,好似姐妹一般,毫无嫌隙。那蕊娘自是不会计较,且不说日后与那郑屠两离知时还需惠娘照应说话。
“大娘问你呢,只管说吧!”蕊娘也嘴角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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