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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2页）

笑看着青豁离去的身影，唇角明明是笑，眼中却比青豁身上的寒意更重上几份：“你真是个懦夫呐，青豁。”

朽木青豁骤然回身，原本心思紊乱的他终于被激怒。冰冷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本就是一颗随时会爆发的偏激之心，如今火山喷发，气势上虽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冰寒，给人的感觉确是绝不同往昔的暴烈。

“蓝染神玖凛，你在考验我的忍耐力吗？”

“我说错了吗，懦夫先生？”玖凛笑的残忍，“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你紊乱的心，你在怯懦，因为我说对了，对吗？”

青豁艳丽的桃花眼煞意满含：“就算你说对了又怎么样？你管的未免太宽了，玖凛。”

玖凛因他的话语有了片刻的失神，是啊，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他们两个只能算是连利用关系都算不上的熟悉的陌生人，她又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是因为……那双眼吧？

那双与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深深沉沦于深渊，想爬上来又希望永远深藏在地底，如此便可再也不用受到半分伤害……他与当年的她同样都是那般高傲，容不得半点瑕疵污了眼。懂得宽容，懂的豁达，却做不到宽容，也做不到豁达。

绝望与希望，两种截然不同的极端情感，当它们交织在一起，那并不是矛盾，而是一种绝世的美丽。

玖凛深深叹息——终于还是承认了。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就已经完全被他吸引，无论是因为他的双眼，还是因为他们曾经的相似。

她，想要帮他。

今日只不过是一个契机，就算没有今天的机会，早晚有一日，她也会亲自去找他——无法忍受，一根巨大的刺抵在心口。

“就算我管的宽吧，青豁，我想帮你。”她站起身抬头仰视着高大的他，眼中迷雾散去，她笑着，露出了真正的自己——那笑容高贵又妖冶，孤傲又艳丽，温和又嘲讽，宽容又狠毒……

仿佛被诱惑了一般，青豁直直望入她的双眼，那片红色的星海，那片鲜血的地狱——那是一种真正的魔魅，无人能敌挡的魅惑。

他明白，玖凛，在展示着自己的真诚。

“一言九鼎”神玖凛，这个称呼并非虚假，他知道她无法说谎，最多只是忽悠。他可以相信她，但自己的心却始终无法放开——被至亲的人背叛过一次，便对所有的信任都充满了胆怯，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

“……为什么……”他听到自己声音嘶哑的问，“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实在很相像吧……”玖凛淡笑道，“因为曾经的我，也拥有和你一模一样的眼神……”

青豁一怔，看她的眼神多了种不一样的东西，或许是因为曾经的同病相连，他直觉的感到对方可以了解自己几近崩溃的心，甚至是——救赎。

“这样的眼神，我拥有过三个时期。曾经懦弱无用的幼年期与第三次的……暂不多谈，第二次……我因为诸多无法忍受的打击沉沦于地狱不愿清醒，原因就是因为我亲手杀了数多我——最爱的人。”

青豁身体一颤，墨玉的瞳孔倏地放大，似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一瞬不瞬。无法相信回忆着痛不欲生的过往的女孩，使用着这样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面容。

不该是这样。

这样痛苦的过去，如果真的因它而痛苦的近乎崩溃，那么回忆起来，难道不是应该……应该……

想要所有人为他们陪葬的吗？

如果我们真的如此相像，难道，你没有这样想过吗？

玖凛“噗”的笑出声，似是看透了青豁的思想，拉着芷淳的手，安静的走到窗棂边，遥望那迷人的雨幕，目光迷离：“是的，我想过，甚至比你激烈千倍、万倍。”

她转过身注视着他，朱唇鲜红如血：“因为我的恨，我的自我厌恶之情比你更严重——你只是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而我，则亲手杀了几乎所有对我好的、真心待我的朋友——不同的原因，不同的理由，不同的‘必须’，但最终的结果，是死亡。”

芷淳紧握住玖凛的手，似在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青豁深深地陷入了那片绝望中绝不乏希望与激情的魔性双眸中，心中犹如海浪滔天，翻涌不息。

“但是你看，我还活着，活着站在这里，微笑着回忆我的过往，并绝非强颜欢笑。”玖凛深深呼吸，泥土的芳香充斥于鼻腔，脸上是真诚与祝福，“因为还有人在乎着我，这样罪孽深重的我还是有人喜欢，还是有人担心，还有人为我心疼……活着，真的很好。”

“……”

“往日是尘烟，再怎么不堪回首也有过去的一天；痛苦是黎明前的黑暗，有时哪怕黑暗的时间长一些，但也总会天亮。重要的是你究竟想不想过去那道坎。”她一步步上前，托起青豁低垂的头，温声细语，“连我这样的人都过得去，那么，罪孽比我轻太多的你，为什么过不去？”

“……我不知道。”他深深吸气，叹出，“即使你这样说，我还是觉得恨……”

“那么就去恨啊！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玖凛娇笑道，“让自己有一个可以寄托怨恨的地方很好啊！我希望的，只是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妄图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你愿意相信，可以向我倾诉啊——你应该明白，我不会透露出分毫的。”

青豁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再次问出：“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帮他？

“或许，只是一种延续吧……”玖凛感叹道，“因为在我和你一样的时候，也有人像今天的我这般，伸出手将我从深渊拉出来——所以，我希望我也可以将你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