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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买了些新鲜蔬菜,准备中午做给阿楠哥哥吃。
杜斌给我打电话,说他下午就会到龙城。他不太放心阿楠哥哥的情况,所以比原计划的时间还要早了一天。
其实现在杜斌来与不来都没关系,阿楠哥哥还在监护病房,每天只有送饭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午饭我做了一些小馄饨,还配了点清淡的蔬菜,阿楠哥哥平时很爱吃我包的小馄饨的,我特意多带了一些。
我特意早早就等在了ccU门口,我想,早上不欢而散,中午总得哄哄他吧。
ccU开门时间一到,我第一个穿上无菌服进了病房。病房里一个大爷精神不错,还主动跟我打招呼,“呦,小姑娘跑这么快,是第一个哦!”
我笑笑,不过隔着口罩,大爷估计看不见,我便回道,“是啊,我老公还在等我呢!”
我老公——我的目光锁定在了阿楠哥哥身上,他闭着眼躺在床上,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我轻轻在他耳边叫他,想让他醒来吃饭,他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饭盒,摇摇头,说了句:“我不吃。”
“我做了你爱吃的小馄饨,你就是不饿,也起来多少吃点嘛!”我抚上了他的右手,因为循环不好,再加上输液,他的右手冷得像冰块一样。
“我说了我不吃。”他不耐烦地看着我,拒绝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生病让他很难受,也知道早上的不愉快还横亘在我们俩之间。我把饭盒放在一边,耐心地抚着他的手和胳膊,说,“阿楠哥哥,吃点东西我们才能有力气打败病魔是不是?你什么都不吃,回头心脏的问题好不了,还得搭上自己的胃,那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他大概是听进去了我的劝告,低低地说了一句,“那你把床摇起来吧。”
我赶紧站起来摇床,然后打开饭盒喂他吃小馄饨。
我包的小馄饨的确很小,我自己一口吃两个都没问题。不过我喂阿楠哥哥时,还是一个一个喂的。他吃得很慢,细嚼慢咽的,好半天才能咽下去一口。我又舀起馄饨汤喂他,他喝下去,似乎舒服一些。
监护病房里,到处都是我叫不上来的仪器,各种响声此起彼伏。我问阿楠哥哥昨晚睡得怎么样,他看着我,闭了闭眼,才说道,“阿锦,我在这儿有医生护士照顾,你大可以放心。”
我瞥了一眼挂在病床护栏上的尿袋,尿液没多少,肯定是这里的护士经常帮他处理。
我给他掖了掖被角,医生去看另一个人病人的情况,路过阿楠哥哥的床位,顺便和我沟通了一下阿楠哥哥的病情,大概情况就是,肋骨骨折加心脏搭桥,他又需要卧床静养几个月。
这也算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我点点头,对医生说了谢谢,又看向阿楠哥哥。
阿楠哥哥闭着眼睛,可从他睫毛颤动的频率来看,我知道,他根本没有睡着。我跟他说起杜斌下午就到龙城的事,又说起之前跟阿璇乔树相约春节假期聚餐的事。
不过遗憾的是,阿楠哥哥这一住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跟他们的聚餐,也只能无限期地后延了。
我还跟他聊了很多事情,可是我发现,不管我说什么,阿楠哥哥似乎都不太感兴趣。
护士让我跟他说些开心的事,我想起小峰给我发的视频,他说他用阿楠哥哥给他的压岁钱给家人买了新羽绒服。我把视频拿给阿楠哥哥看,他勉强睁眼看了视频,但还是目光呆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护士说,他整日躺在床上,下肢会肿得比较厉害。我把一个枕头垫在他的腿下,这样能让他水肿的情况好一点。
他看了看我的动作,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探视时间很快就到了,家属们陆续离去。我也得走了。
我俯身抱了抱他,在他耳边说,“阿楠哥哥,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
原以为他肯定不会再和我说什么,却没想到在我转身的时候,他忽然叫住了我。
“阿锦——”
我听到他的声音,欣喜地回头看他,他扯着嘴角朝我笑了一下,“没事。这两天你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以后让杜斌来吧。”
他好不容易和颜悦色对我说话,我顾不得深究他说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我只是知道,他对我的态度终于有所缓和了。
“阿楠哥哥,”我笑着对他挥挥手,“晚上见!”
从ccU出来,我的情绪比去之前好了不少——这当然归咎于阿楠哥哥对我态度的转变。
我自然能理解阿楠哥哥之前为什么那样对我,当然也就不会怪他。我只希望,他的身体能快快好转,赶紧转到普通病房来,这样,我每天都可以多陪陪他。
ccU一边通向住院部,一边又通向急诊,我下楼的时候抄了个近道,从急诊的方向走。急诊里有一阵哀嚎,还有个大娘呆呆地跪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缓缓穿过急诊的病区,看到了不少家属伤心难过的样子。昨天的我大概也是如此,不过好在阿楠哥哥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我还是放心许多。
一张躺着病人的病床从我身边经过,我扫了一眼那个病人,一时间竟然觉得那人长得特别像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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