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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第1页）

自己一直都在猜测着顾惜朝和厉南星之间的关系，我能够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原本就是厉南星，只是因为厌倦在江湖漂泊、被人追杀的生活，所以才会舍弃厉南星的身份改用顾惜朝的名字加入官府，然后为了完成傅宗书的命令过来杀我夺逆水寒剑，又因为某种原因再度恢复厉南星的身份接近我……

这样想很多地方就解释得通了，但这其中依旧有许多令人觉得蹊跷费解的地方，只是纵然顾惜朝厉南星是同一个人，有些话却还是无法问出口，比如说我就无法看着眼前顾惜朝打扮的他询问是否还记得沼泽一夜与我之间发生的事情，所以我还是想见那个总是温和笑着的厉南星，想要听他亲口告诉我一切事情的真相。

我在顾惜朝的身上寻找着厉南星的影子，他放下酒杯说：“我问你三个问题。第一，你和顾惜朝在旗亭酒肆初次见面的时候，你是否真心把他当做朋友？”

“是。”我知道，纵然我不回答他也一定知道这个答案。

“第二，你和顾惜朝，若是没有你死我活的仇恨，你会不会和他成为好朋友？”

“会。”如果卷哥没有死，我一定会和他成为最好的朋友，只可惜……

“最后一个问题，你若是明天要死了，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见厉南星！】

这是我心里涌出了的第一个想法，但犹豫一下我还是说“见息红泪”，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吧，我不想让他知道南星在我心中占据的地位。

“不错，若是我明天死了，我最想做的事，是再跟晚晴见上一面。”

顾惜朝这样说，听到他的话我的心情顿时有些低落，对于他来说傅晚晴才是最重要的吧，那么我到底算什么？厉南星对于他来说又算什么？

石牢外偷听的人离开了，顾惜朝再次开口道：“少商，我再问你三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他的称呼令我的眼皮无法控制的跳动一下，心中涌起惊涛骇浪，是南星，只有南星才会这样称呼我，他是在以厉南星的身份问我吗？

“第一，你心里究竟把厉南星当作什么人？”

“兄弟。”我回答得有些心虚，一般人都不会偷吻兄弟吧，但不说兄弟总不能说是喜欢的人吧，他绝对会把神哭小斧、散花神针一起向我招呼的。

“第二，如果之前的一切杀戮都没有发生，你会把厉南星继续当作兄弟吗？”

“会。”其实就算是现在，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把南星当作兄弟。

“第三……”他的声音忽然出现细微的颤抖，“……在你的心里，厉南星和顾惜朝谁更重要？”

我的脑中随即出现厉南星的名字，想要回答却在看到面前的顾惜朝忍住，他充满迫切的目光一时间竟令我无法开口，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他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仔细回想曾经和他在一起的过往，我记得他总是说自己是顾惜朝，对厉南星的名字唯恐避之不及，那个名字对他来说是种负担吧。

考虑半晌，我终于还是决定尊重他的意愿选择了顾惜朝，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却发觉他压根就没有表情，完全无法从他的脸上找到任何有用的讯息。

“最后，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如果厉南星和顾惜朝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人，你希望谁留在你的身边？”

顾惜朝这样问，话声中带着说不出的恳切，尽管是同一个人，但自己心里还是希望留在身边的人是南星，只是这个问题和上一个问题其实是一样的，既然选择尊重南星的意愿，最终我的答案还是顾惜朝。

对面的人忽然笑起来，笑容却分外的惨淡、苦涩，他将桌上酒壶里的酒尽数灌入喉咙，然后就摔了酒壶离开石牢，外面随即传来他的大笑声，“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明明是首充满豪气的诗句，从他的口中念出来却有说不出伤感，他在石牢外面大声笑着，听起来却分外的难过，自己的选择似乎错了。

我想要追过去解释，然而此地却不容我任性妄为，尤其龙老大等人也出现在外面，我只能强自忍耐，将之前的问题仔细回想一遍，却始终想不明白，难道我应该遵从本心如实回答？可他不是最不喜被人当作厉南星吗？自己陷入深深的迷惑之中……

直到皇城决战那天，当我看到真正的顾惜朝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么厉害，也终于知道自己当时的答案伤得他有多重，原来顾惜朝和厉南星自始至终都是两个人，是我一厢情愿将他俩看作一个人，真相是南星接受惜朝的请求一路假意追杀我，这样傅宗书才不会派其他杀手过来，其实他一直都在保护我。

陷害我的罪魁祸首伏法，自己的冤屈得以昭雪，卷哥、红袍、高风亮等兄弟也都活着，没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了，可是我在短暂的喜悦之后心却变得空落落的总觉得缺少什么，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依旧感觉哪里不对劲，然而却始终找不到原因。

因为铁手离职，诸葛先生邀我入职六扇门，自己欠铁手的人情不能不还，所以就和兄弟们商量，原本以为他们会反对，出乎意料的是连云寨的兄弟们竟然完全没有反对，只是要求和无情、追命、冷血三位名捕打一场，打过以后他们就离开六扇门，临行前兄弟们说我永远是他们的大当家，连云寨的大门也永远为我开启，让我听得心头暖暖的。

兄弟们回连云寨了，卷哥带着沈边儿回雷家庄，高风亮也带着镖师回神威镖局，红泪终于放弃我跟着赫连春水走了，大家都离开京城，自己一个人忽然有些寂寞，不由得想起南星非常想要见他，只是想到当日与他割袍断义时说的伤人话语以及皇城决战之后他对我避而不见的情景，自己就忽然失去见他的勇气了。

然而越是不敢见他就越是想要见他，听说南星送那个叫丫丫的小女孩回家，我忍不住悄悄跟去远远的看着南星，他一直温柔笑着，只是眼中带着些许忧愁，与初次见面时的淡然洒脱截然不同。

南星将丫丫送到汴河县的家中，他在那里住了一晚就离开了，跟丫丫分别时我远远的看到那个小女孩将当日我与南星割袍断义时穿的衣服拿出来给他，自己的心顿时一颤，紧张的看向南星，他并没有接受那件衣服，对丫丫说了几句话淡然一笑就转身离去，脸上的忧愁也都消失无踪，看到他再度恢复以往的悠然淡泊我却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见南星离开，我走到丫丫面前急切的追问之前南星对她说了什么，那个小女孩看着我哼的一声说：“现在知道担心了？当初你冤枉大哥哥时怎么不想着他会不会难过？”

“我……”自己哑口无言，丫丫抱着衣服噘嘴说：“当初大哥哥特意来我家就是想要这件衣服，他真的非常看重与你之间的友情，只是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刚刚大哥哥说这件衣服没用了，扔掉烧掉都随我。”

我的心彻底沉下来，心里涌出无法用语言描叙的难过情绪，曾经过往的一切他真的全都不在意了吗？

我还在难过的想着，丫丫忽然跺脚说：“都是因为你！所以大哥哥才会那么难过，他明明那么喜欢你，你却一直欺负他，活该你被他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