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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作用。反撞之力顿生,徐子陵倏地横移,落往远方,几个纵跃,消失在瓦背之后。王伯当落到巷内,与符真两兄弟你眼望我眼,既是无奈又是骇然。谁猜得到凭叁人之力,仍不能把他留下来?***董淑妮大嗔道:“有甚么好大惊小怪的。难道你要我去嫁给好色的李老头吗?”寇仲心中一震,徐子陵猜得不错,李渊和王世充为了对付现时声势最盛的李密,正进行一场政治婚姻的交易,“货物”就是洛阳艳名四播的董淑妮。去了西顾之忧,王世充才能放手与李密周旋,而李家亦乐得坐山观虎斗。这一切正是由李世民策划的,只是他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被师妃暄挑选的人,种下异日与李建成争帝位的危机。李建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一贯骄横任性,当然不是易与。故只要把这消息出去,传入李建成耳中,李阀势难再保持精诚团结的局面。只恨如此妙计,却不能实行,因为徐子陵绝不欢喜自己用这种手段。何况消息还是由他而来。一切只好顺其自然去发展。纸终包不住火,李建成早晚会知道此事。城门在望,董淑妮扯停了他,试采道:“你想到办法了吗?”寇仲从思索中掠醒过来,敷衍道:“这牵涉到很多复杂的问题,今晚再说吧!”董淑妮怎知他脑袋中转着的事,完全与私奔没有关系,喜道:“今晚你戌时初刻就在荣凤祥的府第后门处等人家,我设法溜出来,不见不散。”寇仲愕然道:“荣凤祥是甚么家伙,他住在那,今晚你到那干甚么?”董淑妮没好气道:“荣凤祥这么有名的人你都不晓得,还敢到洛阳来混?他在洛阳有财有势,大舅父也忌他叁分,这十家赌场有八家是他开的。他女儿荣姣姣与奴家合称『洛阳双艳』,今天是他五十大寿的好日子,所以在家摆寿酒,明白吗?”寇仲笑道:“既是江湖名人,我当然懂得如何找到他的府第,不过你溜出来时若不见我,最好找第二个人和你私奔,因为我可能已给一群凶恶的师姑和尚围殴致死哩!”再不和她瞎缠下去,飞快溜了,气得董淑妮猛踩脚,却又拿他没法。***纸团被运功搓成粉碎,随风往洛水。阳光照射下的洛水闪闪生辉,客船货船往来不绝。徐子陵坐在洛水岸堤上,沐浴在阳光下,说不出的写意,一点不把因和氏璧而来的烦恼摆在心头。他清楚知道自己经过昨晚奇异的际遇后,在武道的追求上已踏出无比重要的一步。否则现在肯定没有命在此享受阳光和闹市中别有天地的宁静。左方远处横跨洛河的天津桥人车渐多,但却像是另一世界,与此刻此地的他完全没有关系。就在此时,后方有人迫近。徐子陵不用转头去看,也知得来人是李靖,暗自叹了一口气。李靖来到他身旁坐下,凝望洛水,叹了一口气道:“把东西交出来吧!”徐子陵淡淡道:“你何时成了师妃暄的发言人?”李靖苦涩地道:“我知你因素妹而恼我。可是我一向只把她视为好妹子,从没想过男女之私。就像你和寇仲是我的好兄弟那样,所以我现在亦不得不来劝你们物归原主。”徐子陵冷笑道:“任何人要做一件事,或不做某一件事,都很易找到说词和藉口。不过这种事外人实难干预。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李世民曾否派杨虚彦去刺杀香玉山?”李靖想不到他有此一问,呆了半晌,才道:“这牵涉到秦王的机密,我李靖食人俸禄,有些事很难说出口来。”事实上他已等若间接承认了。徐子陵沉声道:“现在又是否李世民教你来劝我把东西交出来?”李靖不悦道:“秦王岂是这种人,而且他对和氏璧根本没有觊觎之心。我只是为你们担心,也只有我才知你有化身成其他人的本领,但却只能藏在心,不敢告诉秦王,你该明白我是左右为难吧!”徐子陵哈哈笑道:“我们已再不是兄弟了,你爱怎么做悉随尊便。”李靖叹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事实上我亦因由於素妹的事和你们产生误会而很不好过。不过公还公,私还私,和氏璧乃绝不可碰的东西,得了对你们亦没有任何好处;甚至你送人也没有人敢要,这是何苦来由?”对李靖的苦口婆心,徐子陵只感一阵烦厌,冷然道:“假若李世民对和氏璧没有兴趣,而我们又恩清义绝,我们间怕再没有甚么可谈了吧?”李靖猛地起立,虎躯挺直,双目寒芒闪动,凝望对岸重重延展的房舍,沉声道:“子陵既执意如此,我亦无话可说。不过无论你怎样说,大家终曾做过兄弟,我有几句说话,希望你能听得入耳。”徐子陵想起当年共患难的日子,心中一阵感触,苦笑道:“请说吧!”李靖道:“当今天下,四分五裂,战祸连绵,最终受苦的都是平民百姓,我等有志之士,必须择明主而事之,使天下重归一统。而经我多番观察,只有秦王才配称这么个人,师妃暄的看法亦与我并无二致。这样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大义当前,甚么私人的情份都该搁置一旁。”徐子陵知他看穿了有野心的是寇仲而非他,所以才有这番说话。摇头叹道:“谁是救世明主,恐怕只有经时间考验才能证明,而说到底也就是争天下那么简单的一回事。若你的说话只是在这题目上绕***,不说也罢。我徐子陵没有兴趣去侍候任何人,这叫人各有志。”李靖哈哈一笑,连说了几声“好”后,洒然去了。***寇仲匆匆离开皇城,赶去与徐子陵和跋锋寒会合。事情的发展出人意表地急转直下。首先了空大师通过好友王薄,把事情公然抖了出来。这看似鲁莽冲动的一,实是深思熟虑下的高明策略。说不定是师妃暄在背后主使的。此计之妙,可令任何盗得和氏璧的人变为“不法之徒”,且成为各方势力的公敌。其次则是藉此把一向心仪慈航静斋的白道门派,统一在一个共同目标之下。师妃暄乃方外之人,自不宜直接卷入尘世的纷争中,於是通过放弃争做皇帝的王薄来联络白道的各股力量,那时只要找回和氏璧,再经她赐与被拣选的人,势将更为哄动。她当然不知道和氏璧已完蛋大吉。现在就算把他们叁人煎皮拆骨,都迫不出和氏璧来。哈!想想都觉得非常好笑。正要转进大街时,前面人影一闪,拦着去路。寇仲定神一看。原来是一个师爷模样的文士,正一边捻弄嘴上的胡髭,一边朝他点头微笑。不过这人的两撒胡子配着他带着病态的苍白脸容,却是极不相称。使他显得既轻浮,又有种故弄玄虚的神态。他的眼睛更有种不讨人欢喜的黄色,眼肚浮肿,一派酒色过度的模样。但寇仲却可肯定对方是一等一的高手,至少是接近边不负那种级数的。那纯粹是高手相遇的直觉,不用甚么道理去支持。寇仲暗叫“人不可以貌相”时,这病鬼模样的中年男子施礼道!案在下『病书生』京兆宁,乃知世郎府中的食客,今奉知世郎之命,想请寇公子到知世郎的座驾舟上一叙。”寇仲讶道:“你凭甚么知道我是那什么寇公子呢?我们该是首次碰头吧?”京兆宁哈哈一笑道:“你寇公子这种人才,万中无一,只要经人指点出来,怎会有认不出来的道理?寇公子说笑啦。”寇仲颓然叹道:“看来又是为了和氏璧。我今天不知走了甚么霉运,总言之这黑锅我是背定哩!不过现在我有急事要办,更不想送羊入虎口,待我弄清楚一些问题后,再去拜会王公如何。”京兆宁皱眉道:“公子实在教在下为难。请不到寇公子的大驾,回去在下如何向知世郎交待。”寇仲光火道:“我现在已烦得脑袋出烟,如果连你怎样向人交待的事也要算入我那条数内,是否想迫死我?”京兆宁哑然失笑道:“寇兄勿要动气,我只是想寇兄去见见知世郎,或是让知世郎来找寇兄。有甚么不妥的,你们大家就当面谈妥。只要坦诚相对,依足江湖规矩,有甚么事值得为此烦恼,或是不能解决的呢?”寇仲见他既不动气,说话句句软中带硬,表面客气有礼,暗却利如刀刃,心叫厉害,从容一笑道:“以王公的威望,自应由本小子去拜访他。京兄既提到武林规矩,便该知若没有真凭实据,绝不能硬指和氏璧是在小弟身上。”京兆宁哈哈笑道:“寇兄真是有趣,快人快语。那我京兆宁亦不转弯抹角,我们有的是二百多个人证,只要你们叁人一起现身,自有人出来分别真伪。佛门不打诳语,净念禅院的大师你们该信得过吧?”寇仲心中叫苦,表面却装出大喜神色,笑道:“那就最好不过,真相终可水落石出,大白於天下。今天黄昏前我们就叁个人联袂去拜会王公,请问王公的贵舟泊在那个码头呢?”京兆宁说出了地点后,寇仲心中连叫几声娘后,一溜烟的走了。
第六章 危里偷闲
跋锋寒在徐子陵旁坐下道: 刚才那人是谁?无论他的体型风度都相当有气概;虽走得气冲冲的,但我站在柳树后仍瞒他不过,确是个难得的高手。 徐子陵答道: 他就是李靖,我们起始时的十式刀法就是跟他学的。 跋锋寒曾与他山中论武,当然知道 血战十式 是甚么。动容道: 几年前已能创出如此威霸的刀法,现在自然更是不凡,有机会真要看看从他手上使出来的血战十式又是甚么一番味道。 徐子陵苦笑道: 我们终跟他有过一段过命交情,锋寒兄最好就不要找他动手。 跋锋寒哂道: 现在不是我想找他动手,而是他不会放过我们,文的不成就来武的。听说李靖的夫人武功高强,擅使红拂,来历神秘。咦!为何仍未见寇仲呢? 徐子陵皱眉道: 你究竟得到甚么消息?为何说李靖要和我们动手? 跋锋寒冷哼道: 李世民那小子若仍不清楚我们是和他作对的,还用出来争天下吗?听东溟公主的口气,李小子对我们三人极为忌惮,如不能用,便会不顾一切把我们杀死,免致后患无穷。 徐子陵听他提起单琬晶时语气冷淡,更不像一向亲密地呼之为 琬晶 或 公主 ,讶道: 你和单琬晶不是有甚么不妥当吧! 跋锋寒目光落在驶过的一艘小舟处,双眼寒芒一闪,叹道: 我和她大吵了一场。 徐子陵愕然道: 为甚么要吵架? 跋锋寒苦笑道: 当然是为了和氏璧,但说到底为的都是李小子。她说来倒很好听,怪我和你们混在一起,致卷入这解不开的死结里。又说甚么李小子乃真命天子的气人说话,要我把和氏璧交出来。哼!这事那轮得到她来说我。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 怀宝其罪,此语果非虚言。忽然间朋友都成了敌人,真是有趣。 跋锋寒微笑道: 像和氏璧这种宝物,唯有德者能得之,从来也不属于任何人。我才不会向权威屈服,谁有本事便放马过来,我现在手痒得很呢。 接着又哂道: 我还以为今早和你们分手后,定会有人来找我算账,至少也该有像拓跋玉和他的俏师妹,又或独孤凤等诸式人来凑凑兴。岂知人影都碰不到半个,真教人失望。 徐子陵笑道: 你老哥昨晚大显身手,把曲傲迫退,谁想来惹你,都该先好好揣揣自己的斤两。 跋锋寒摇头道: 照我看却非是如此,而是因王薄已向江湖发讯,背后更有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为他撑腰,所以谁都要卖他们面子,让他设法把和氏璧讨回来。以此推之,直至今晚子时的最后期限前,我们将会闲得发慌。 徐子陵道: 别忘了涫涫是不会受任何人约束的,说不定她会先来寻我们晦气,顺便看看可否从我们身上把和氏璧迫出来。 跋锋寒欣然道: 那更是求之不得,只要给我们掳着她的一个党徒,便有方法知道君瑜的行踪。问题最怕是阴癸派想坐收渔人之利,待捱到今晚子时后瞧情况才向我们采取行动。 徐子陵苦思道: 现在街上全是我们的敌人,敌众我寡,单凭武力跟他们周旋乃下下之策,锋寒兄有何妙招? 跋锋寒从容道: 若我所料不差,这一切都是师妃暄在背后推动策划,目的是要使我们作贼心虚,起出贼赃离城远遁。但我们偏不如她所愿,留在这里与她周旋到底。哈!谁猜得到和氏璧根本不在我们手上,以后也不会在任何人手上。 徐子陵奇道: 在眼前这种形势下,且又刚与单琬晶吵了一顿,为何你的心情却像比以前任何时间更好呢? 跋锋寒微笑道: 你和寇仲可能仍未觉察到我们从和氏璧得到的好处有多大,那是在中外武林的历史上从没有发生过的事。现在我们三个人,每一个正都是活生生的奇迹与见证。你不觉得真有脱胎换骨的美妙感受吗? 徐子陵愕然道: 没有你所形容的那么厉害吧? 跋锋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好一会后睁开道: 我已是说得非常谦虚。正如传说所言:和氏璧乃来自天外的神物,内中藏有可怕的神秘力量,但这力量现在已归我们三人所有,不但扩充和强化了我们全身的经脉窍穴,还使我们能提取宇宙某种力量和精华。只要我们努力不懈,终有一天能超越其他所有人。因为和氏璧内的力量本身正是超越武功范筹的东西。我能得此妙遇,心情那能不好。 接着又道: 至于与单琬晶吵架只是小事一件,和她闹翻其实还有种痛苦的快感。只要找回君瑜,以后我跋锋寒再无牵挂。那时寇仲去打他的天下,你则云游四海过你欢喜的生活,我便返回突厥挑战毕玄;各自追求自己的目的和抱负,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再念到忽然间所有梦想都变成伸手可触的现实,我难道还要心情大坏吗? 徐子陵苦笑道: 那要看看我们是否过得今夜子时才说吧! 跋锋寒露出一丝傲气十足的微笑,淡然道: 今晚子时便让我们三人大摇大摆的找个地方喝酒作乐,看谁有本事,就来取我跋锋寒的命好了。但谨记无论在甚么情况下,我们都不可承认和氏璧真是我们偷的,因为那将使敌我双方均无转寰的余地。 徐子陵眉头深锁道: 我倒不是怕任何人,而是不希望因此事出现血流成河的场面。 跋锋寒叹了一口气道: 你当我真是欢喜杀人吗?不过你不杀人,人家却要你的命。我们亦惟有尽量看着办吧!我可以答应你,除非迫不得已,我绝不会随便弄出人命来。 徐子陵心中一阵感动。跋锋寒出身马贼,一向心狠手辣,能说出这番话来,纯粹是看在自己份上,他还有甚么话可说?此时寇仲来了,挤到两人间坐下,哈哈笑道: 你们不是在想找个甚么地方来躲他娘的一会,先避避风头吧? ***三人在洛阳最繁盛的天街成品字形般漫步。徐子陵在前,寇仲和跋锋寒并肩居后。天街的店铺均曾经刻意整饰,檐宇如一,又盛设帷帐,摆满珍宝器物,各式财货。伙计们则披锦挂彩,以作招徕,衣彩华绝。最动人处是这些售货者不乏年青女孩,更是花枝招展,令人目不暇给。连摆卖地档的小贩,亦一律铺坐龙须席,既划一又别有气派。三人各有奇相,徐子陵潇洒飘逸、跋锋寒魁宏奇伟、寇仲则威霸精灵,走在一起,自是令路人侧目倾倒。三人一边谈笑,一边对特别瞩目的东西指指点点,有时还驻足观看,细作评估研究。从外表的神态去猜度,谁都想不到他们正在绞尽脑汁,要与强大至不成比例的敌人周旋。寇仲向一个坐轿子经过的年青贵妇投以令她脸红的笑容后,哈哈一笑道: 洛阳真是好地方,最妙是横看直瞧都有美女,哈!怎样? 最后两字则是压低声音,运功收束,再送入徐子陵耳内去的。徐子陵避过一群小懊子追逐,轻轻道: 最少有五股人在跟踪我们,他们化装成各式人等,不断替换,避免引起我们怀疑。 跋锋寒赞道: 我只知被很多人跟踪着,却没法分辨对方分属于五股势力,你是怎样办到的。而最令我不解的是你根本没有像我和寇仲般四处张望,却竟然没有任何事能瞒过你。 徐子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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