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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儿好像也是经过战阵的,一开始一直跟着韩翊不肯离去。可是,几支带着火苗的箭直直地射向那马蹄不远处,直惊得那马远远地跑开了。
韩翊被拖着跑了好长一截,身上的甲胄一片一片地散落开来,有的地方衣服被磨破了,皮上还磨出了血。
不过韩翊一直都尽力地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他用手紧紧地抓住绳子,把它往开里撑,尽量不让它勒伤自己的内脏。那绳子到后来深深地嵌入了他的手掌里,从疼得钻心到后来都麻木了。
同时,他也卡着绳子,尽量让它不断地被地上的石头割着。可那绳子太粗太结实,韩翊被拖了好长一截都没把它磨断。
就在韩翊感觉自己的手就好像要被那绳子生生地勒断时,转机发生了。只见一支羽箭不偏不倚地射断了绳子离韩翊近近的地方,然后再有箭镞射向前方,再然后,韩翊就晕了过去。
待到他醒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那匹他引以为傲的马也早不知跑到哪去了。不过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活着,就挺好。
救他的还是那个告诉他那条河会吃人的那个当地人。待到他醒来时,那人笑着说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命,以后是我的了。”那声音,那笑容,带着无尽的高傲与轻视。
三个队里的人,活下来不到一成。韩翊能活下来,还得多亏了那汉子。战场就是那么地残酷,时机瞬息万变,话说得好听没用,活着才是硬道理。从那以后,韩翊就与那粗犷的汉子结了不解的友谊。
那人还一如既往地毒舌,而韩翊,却总是津津有味地听着,不反驳,也不提意见,因为他觉得,那人说得是那样地有道理。
那人叫赵托,他说他本是塞外的,一年到头,连睡觉都在马背上。后来塞外遭了天灾,他就跟着家人到了赵地,过上了争执不断但相对安稳的生活。
这和陈平在濮阳时说的情形大致不差。在赵地靠近边塞处的那几地,谁都有可能是内地迁去的,谁也都有可能是北边塞外内迁过来讨生活的。到后来,时间长了,谁也说不清谁是北边的,谁是内地的,反正是胡人军队和这边的军队他们打他们的,底下的百姓不分种族,该咋过活咋过活。
韩翊问他为啥要救自己,不知道战场上刀箭无眼,能保住自己都很勉强,不要命了么?赵托撇嘴痞痞地一笑,指着中军帐反问,
“你跟他的关系很好,我没说错吧?”
错了,名利远远没有生死重要。韩翊感觉眼前这人比自己敢拼,有些与自己不一样,但因着因着的救命之恩,他愿意把这种不一致的地方忽略一下下。
“以前听说项王打仗很是厉害,不瞒你说,看了你这朋友之后,我感觉他压根儿不会打仗。”
陈平的仗打得是好是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一军主帅,是刘邦钦定一定要得到手的宝,韩翊以前可是听过他的见识的,他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韩翊依然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
“我跟你说,仗不是这么打的。就拿今天这一仗来说,你朋友对对手的状况事先好像一点都不知道似的,今天全军覆没的第二队,刚一上岸,就被人家的骑兵给冲散了,围成一团一团的,像是收割牧草一样被收割着。连搜集情报的事都做不好,还叫什么打仗?”
“讲得好,是这样的。”一个人拍着手大声赞叹着进了营帐。
进来的那人就是陈平,唬得赵托噤声了好一阵子。
“继续讲。这些年,我确实没带过兵打过仗,对于打仗这种置自身于生死之地的事,真还是头一遭。只是对不住那些个在河对岸遇难的兄弟们了。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挥霍兄弟们的生命来平定一个司马卬,是我的不对。
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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