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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勇毅军在大同、山西两地,擅攻城堡,擅杀朝廷官将,这又是何等罪行?
你一个镇守总兵,未免手伸得太长了吧!
这严重越权背后,是否又有叵测居心在内?
如此林林总总……
弹劾永宁伯张诚的奏折,有如初春的雨点一般,从四面八方向京城传递而来,最后在朝堂、内阁中传递,直到御前。
所有人,无论民间、还是官场,都在等待着崇祯皇帝的反应。
…………
此时,宣府镇城内的紧张气氛,比之京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宣府巡抚衙门左侧的公馆内,气氛更是紧张到了极致,从仪门直到后堂,几乎是三步一岗,且个个都是盔甲军械齐备,肃杀之气极盛。
这些肃立值守的甲兵,却是服色各异,他们虽在大体上都是红色为主,然从细微处可以辨别,其乃是来自不同军营。
至少可以看出这些宿卫的将士,有督标营的,有宣府、山西、大同抚标营的,更有勇毅军的铁血护卫战士在其中……
宣大总督江禹绪面色阴沉,一言不发,朱之冯、卫景瑗、蔡懋德等三位抚台,也是一副怒意难消之态。
他们各人身前书案上,都摆着一摞摞的卷宗,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蝇头小楷,记录着山右奸商走私资奴的如山铁证。
而大堂中间空处,还有数口大木箱子,从已经掀开的箱盖望进去,里面都是一本本的卷宗,显然都是他们通奴的书证。
其中一口大木箱最是醒目,内里尽是金银珠宝玉器,琳琅满目,其中不发各大行家的精品,然而若是近前细观,可见大多都沾染有暗红色的斑点。
若是拿起在鼻端嗅上一嗅,确隐约可闻一股股血腥之气,扑鼻而入。
“就算范永斗等真的通奴卖国,永宁伯也不该在我山西境内,攻城斩将,抓人抄家。”
山西巡抚蔡懋德虽盛怒未消,但说话的语气可比适才缓和许多:“永宁伯这手,也未免伸得太长,有违朝廷法度了吧?”
“就是……”
大同巡抚卫景瑗连忙随声附和:“在我大同也是如此,城门守卒与衙差皆有伤亡,更是连‘代藩’名下商号都敢查抄,王府里的朝奉都被打脱两颗门牙……”
“打脱两颗门牙,又算得了什么?”
听他言及此事,蔡懋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插言道:“晋王府的两个朝奉,一个长史,都亡命在他宣府官军刀下啦……”
蔡懋德越说怒气越盛,他抬手端起茶盏重重摔在案上:“晋王不依不饶,日日逼迫本抚,却叫我如何应对!”
“都推给本伯便是。”
张诚并不甩锅,他十分霸气地继续说道:“我勇毅军将士,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内剿流寇,外御虏贼,从未言过一声苦,也未曾喊过一声累。
可这些奸贼,内通外敌,走私资奴,使我三军将士数月苦战,毁于无形,是可忍孰不可忍,虽在混乱之中,抄了代王的商铺,杀了晋王的朝奉,那又如何?”
张诚说到这里时,双目圆睁,怒声道:“难不成,还想要我勇毅军数万将士,为他的朝奉、长史偿命不成?”
“啪!”一声脆响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宣大总督江禹绪将手中茶杯重重置在书案之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来。
“奸商通奴祸国,乃不赦之罪,死不足惜。”
江禹绪说到这里时,略顿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永宁伯张诚的身上,久久视之,终于他暗叹一声,才语气略显责备地接着道:“然永宁伯未经刑部定罪,擅自做主捕杀奸商,查抄奸产,确为不妥。”
他打断了永宁伯张诚与大同巡抚卫景瑗、山西巡抚蔡懋德的争论,并一锤定音,确认了山右商人范永斗、王登库等人的通奴祸国之罪。
对于江禹绪来讲,他如此作为实属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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