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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啸卿离了很远,但除了我们这边他也没兴趣看别的,离远些是权力下放的表证。
迷龙先就表示了不满:“这是要进蚯蚓肚子吗?钻这个?”
牢骚永远最多的是我们,倒不会是张立宪们。不辣也开始怀疑:“有多长?”
死啦死啦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保证你们打一个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
蛇屁股于是想入非非:“从河边钻出来。有穿筒裙的女人在洗澡,裙子掀到了头顶上。”
对不可能的事情抱期望的便是傻瓜,但我们中间永不乏这样的傻瓜。死啦死啦倒没怎么管他们期盼地神情,他卩斜着我。
死啦死啦:“烦啦,你今天说话可比师部的弟兄还少嗳。”
他那是一句话刺两块,张立宪们皱着眉头,我倒不是怎么在意——我忙擦着一直没停的冷汗,咬着嘴唇。
我:“这会不是多话的时候。”
死啦死啦:“说得好!我实话告诉大家,工程营的弟兄这些天日继以夜,已经把开口挖出两华里之外了。你们要有所准备。”
我:“骗鬼去吧。有这土行孙的本事,直接从怒江挖条道好了。”
死啦死啦:“那你有惊喜的——孟烦了,你第一个。”
我:“……为什么我第一个?”
死啦死啦:“你也真是。随时做好了逃兵的准备的。”
我:“……第一个就第一个!”
死啦死啦便不理我了:“张营长,你屈第二。”
张立宪:“这里没什么营长,只有一个无分大小的敢死队。”
死啦死啦:“是突击队。我们要跟美国盟友学得先进一点。”
张立宪们也已经习惯这家伙不连奚带落就不会说话了,也不做回应。死啦死啦掉过头,很不满意地敲打敲打迷龙背着的捷克机枪,但没说什么。
迷龙:“咋的啦?”
死啦死啦:“没咋的。你第三个。”
迷龙:“晦气。要闻臭屁。”
死啦死啦:“何连长,你第四。所有人都要带装备。”
何书光:“张立宪说了,这里没营长,那也就没连长。”
死啦死啦便嘻笑:“你们不能老纠正我。会翻脸的。”
我没再管他们的琐碎,我只是看着那个洞口,它很深,它像要把我吸进去,再也不吐出来——它真的很深。
我爬在地上,我身后的张立宪们也趴在地上,我们这个狗抢屎的队形正对着那个黑黝黝的洞口,我们都有点过度紧张,那怪不得我们,不是每个人都要去钻一个据说有几华里长却连狗肉钻着都费劲的东西,而且连提出会窒息而死这种担忧来都被罔视。
实际上狗肉也在要钻洞的行列,它在最后。它前边是克虏伯的大屁股。
死啦死啦开始吹响了他的鬼哨子,我认为他存心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只鬼哨子吹响的时候是什么意思,他却吹得急促非常,他根本是在用哨音说着他那些不要脸的骂人话。
好吧,我不顾了,我瞪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我有些恍惚,汗从鼻尖上落在地上,它黑得像浆糊,我会像苍蝇一样被黏住,一旦我把自己塞进去就会活活闷死。
张立宪在后边老实不客气地推我:“你打算等亡国呢?”
我瞪了他一眼,那一眼瞪得很是虚弱,他奇怪地看着我,我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无药可救的恐高患者被吊上了半空——可我确实地知道我没有恐高症。
“你挺住。你挺住。你挺住。”我听见我在脑子里对我自己说,后来我发现我是喃喃有声地在对自己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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