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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3页)

&esp;&esp;齐天睿轻声一个字先行一步,莞初赶紧跟了。

&esp;&esp;……

&esp;&esp;一行人从山上下来回到粼里镇上已是暮昏时候,天阴了下来,厚厚压了一天的云,风凉飕飕的,夹了雨滴的腥味。街上无甚行人,车马行色匆匆。

&esp;&esp;宁府赶着为这出游归来的人预备了热热的茶饭,却不想一个个都沉着脸,莫说是欢欢喜喜地一道厅上说说话,便是聚在桌前用完这顿饭都不能够。宁夫人觉得蹊跷想问,宁老爷却摆摆手,他们回家来就是要个便宜,何必多嘴。宁夫人想想也罢了,只吩咐下人都送到小姐绣楼去。

&esp;&esp;已是三个多月的身孕,按着秀筠这瘦弱的身子,孕肚显怀就是这几日的事,莞初再不敢让宁府的人往跟前儿来,一应支应都是巧菱和艾叶儿,茶饭都是亲自接了送到绣床边。

&esp;&esp;这一日,几个人都不曾正经用过吃食,秀筠更是面若死灰、一言不发,嘴都不肯张。如今她的心里怕是在念那不知所踪的男人,莞初自是体谅,只是她不吃饭如何吃药?这样忧思,伤的不单是自己还有腹中胎儿。

&esp;&esp;无奈,莞初只好把帘子打起。

&esp;&esp;帘子外的桌旁端坐着一样一脸疲惫的人,一盏茶,纹丝不动。哥哥的就坐在厅中,目光看过来,秀筠就低头。今日在山中,见齐天睿走进房中,秀筠木呆呆的,像是不认得他,待到他坐到了身旁,一个字未言,她便再屏不住,原先在莞初面前的冷淡此时都彻底崩塌,扭头向里直哭了个肝肠寸断……

&esp;&esp;原以为这哥哥会带着昨日那般的恼怒,总要呵斥几句,谁曾想齐天睿从始至终不曾吐出一个字,只等秀筠哭没了气,方轻轻拍她的背,哑声道,“莫怕,有哥呢。”

&esp;&esp;莞初当时听得也是眼泪汪汪,有这一句便是天塌下来又有何惧?那个时候方知道这哥哥的分量。此刻只能再借他的力,果然,看着他,秀筠慢慢张开口。

&esp;&esp;吃也罢,塞也好,总算把一小粥送了进去。莞初出来又吩咐艾叶儿和巧菱两个去煎药,千叮万嘱不可有旁人在,药渣子都要小心包好带回来。待都安顿好,方来到齐天睿身旁,原是想安顿他往睿祺那厢去住,却不料他站起身拉了她就往楼下去。

&esp;&esp;宁府里已是不剩什么下人,用过晚饭一关园子门,到处都不见人影,静悄悄的。两人下了楼,这回不用往书架子后头去,齐天睿来到南窗下的暖炕仰身就躺了下去。暖炕没有生火,垫褥倒是在这窗根儿下晒的暖暖和和的,莞初俯身帮他褪下靴子,腿平展展地放好。

&esp;&esp;“去给你把茶饭端来么?”

&esp;&esp;齐天睿没吱声,伸手把她拽到身旁。他躺着,她坐着,手依旧在她身上,两人却都不觉,就这么在昏暗的烛光里坐了好半天。

&esp;&esp;“你心里……有主意了么?”莞初轻声开口问。

&esp;&esp;他的目光不知看向哪里,那双迷离醉眼此刻轻拢着烛光,略略眯着,深不见底,半晌方哑声道,“你说呢?”

&esp;&esp;“我也不敢说……全听相公的。”

&esp;&esp;她应得乖乖的,好是顺从的小模样,他闻言背在烛影里嘴角不易察觉地一弯……“我想着以眼下这情形,只能有两个法子。”

&esp;&esp;“哪两个?”

&esp;&esp;“一,找到那个男人,助他们成就夫妻。”

&esp;&esp;“不行。”话音未落,她便轻轻摇摇头。

&esp;&esp;“哦?”他似是惊讶,“这是为何?他二人既是苟合必有情意,成就一双有情人岂非好事?”

&esp;&esp;“既说得苟合,这情意么……也便不觉怎样了。”小声儿轻柔柔的,一时出了口,方觉自己尴尬,候了一刻不闻他再问,只觉那目光落在她脸上,淡淡的,却让人有些招架不得,莞初轻轻咬了咬唇,“……许是曾有情意,可那男人分明心里更顾着自己,并不念她,还说得什么情意?一旦有难,不可共当,怎可倚赖终身?”一番话说完不见应,看了他一眼,小声又道,“……不能把大妹妹托付给他,相公,你说是不是?”

&esp;&esp;他安静地瞧着,丫头语气淡得连那泛着薄薄粉晕的小脸都觉清冷,一点心思小心翼翼地曝在他眼前,这才觉出手中还握着她,拇指轻轻摩挲那细嫩的手背,“是。”

&esp;&esp;他这么便宜就应允下来,莞初微微怔了一下,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将将攫紧的心悄悄放开来……

&esp;&esp;“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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