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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开始我还怪着排长哩”也有的战士插嘴道:“当时就想着排长是不是跟咱们有仇,想尽方法在整我们,这下算是明白了”
……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实话,有时候我还真不知道是该训练他们好呢还是不该训练他们好顺子说得没错,训练过后的确会让他们素质更高,在单个战场上生存机率更大。但他没想到的一点是,如果在战场上表现好的话,很快就会有更多、更危险的任务。对于这一点,打过朝战的我可是深有体会了。
“睡觉吧”我把被子往草席一摊就躺下了,冷冷的说了声:“到达目的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同志们昨晚都没睡好,现在养足精神”
“是”战士们应了声,就各自散去了。
昨晚战士们一夜都没睡,再加上刚才又喝了不少酒,也许是真的困了,不过一会儿就横七竖八的躺倒一地发出了一片鼾声。唯独我这个最先嚷着睡觉的人却无法入睡。耳边不断的传来军列的轮子与铁轨接触时发出的“哐当”声,脑海里却再次浮现出牺牲在我身边的一个个战友。
我的本意是想救他们的,是想把他们从战场上活着带出去的,但结果却恰恰相反。他们最终还是一个个的倒在了我的身边。
也许我救的不是他们的命
客观的说,我是在让他们受更多的苦、更多的挣扎之后再牺牲。用这些换来的,是更多其它战士的命。如果他们认识到这一点,不知道是会感谢我,还是会更恨我
而现在,同样的事正再次发生在我的身上,我该不该像以前那样做呢?
我的做法显然没有错,用更少的牺牲换来更多人的生命,这是一个连小学生都会做得来的加减法。但是……这对他们公平吗?对我公平吗?他们也许并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别人的生命,我也不愿意看着战友、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在身边倒下。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把他们推向死亡的还是我自己……
火车一路走走停停的往南走。事实上对于我这个路盲来说,并不知道火车是开往哪个方向,也不知道走的是哪条路线、经过了哪些城镇,我只是因为知道火车是开往越南,所以才知道它是开往南方。
在路上停车,有时是因为到了吃饭的时间,火车会在兵站停留几分钟让我们有时间下车盛饭,同时也让我们有机会把就要满出来的尿桶抬出去清空下……有时则是因为要等其它的军列通过。就像现代的火车也有快车和慢车之分一样,我想军列也有轻重缓急之分,而我们这车的新兵,则当仁不让的是慢车。因为有一回,我们甚至在一个臭气熏天的粪池旁整整呆了两个小时。
更可气的是车门也不让开,(我猜这是担心有人在路上做逃兵)只熏得我们附近这几节车厢的战士那是叫苦连天。
终于在第二天天亮前,我们才在另一个火车站下了车。那时太阳还没出来,四周还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迷雾之中,也不知道是火车的蒸汽还是空气中的水汽。还没等我们来得急打量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又再次糊里糊涂的被装上了汽车往未知地开。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种什么也不知道的行军。我的习惯就是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是输也要知道自己输在哪里。这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打一场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的仗一样。
但我很快就会发现,我的这个担心之所很快就会变成现实。因为身为一个排长、特别是一个新兵排长的我,根本就没有权力知道那么多的高层战略。
在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中,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透过车厢往后看,开始还可以在路边看到几间草房和在田里耕种的农民,但渐渐的就再也看不到什么人了。到处都是静悄悄的,路上除了我们的汽车外根本没有行人,两侧的农田也都是荒芜的,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偶尔会有几条又脏又丑的野狗从路边跑过,冲着我们这支车队“汪汪”乱叫。
“是到边境了吗?”有人问了声。但没有人回答,大家都感觉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但却没有人知道答案。
有的战士还紧张地抓着枪,伸头伸脑的看着车外,似乎是在担心会不会有越南人突然从公路两旁冒出来偷袭我们。但我却知道他们根本用不着担心,因为这时候甚至连子弹都没有发给我们呢上级就算再怎么不重视我们这批新兵,也不至于会让车队处在这种危险下吧
而且我也知道目的地应该快到了,因为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吃早饭。很明显,上级是想让我们赶到目的地再吃早饭。
果然,半个多小时后车队就驶进了一座军营,同样也是红砖瓦房,只不过那些房子看起来似乎是新盖的,这从砖上的颜色可以看得出来。前面的汽车一停下来,车上的兵就很自觉的跳下车在广场上排队。于是当我们所在的汽车到达的时候,都不知道已经排到第几排了,前面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军帽,依稀在前方有一个木头搭制的讲台
正在我偷偷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疑惑着为什么还不开饭的时候。几个军装上有四个口袋的干部走上讲台。这时代的兵穿的是78式军服,普通当兵的军服上只有三个口袋,就是武装带处两个,左胸处一个。而干部下到连长上到司令则全部都是四个口袋,也就是右胸处多了一个。所以我们看到那几个干部走上台时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他们是个干部后来才知道为首的一个正是我们师的师长。
“同志们”师长对着面前的话筒,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喊道:“你们即将开赴前线,你们为祖国流血牺牲的时候到了,祖国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祖国看着你们立功,人民看着你们保卫家园的时候到了”
师长的话声有如一枚炸弹般的在新兵队列中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战士们虽说之前就已经猜测到此行就是奔赴前线走向战场,但现在终于从师长的口中得到确认,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新兵战士们反应不一,有的呆若木鸡似的站着毫无反应,有的左顾右盼似乎想找个能找个能出去的地方,更有的不顾一切的蹲在地上哭喊:“娘啊孩子不孝啊”
那几个干部倒也善解人意,走下讲台拍着那些痛哭的战士说道:“同志们,尽情的哭吧现在哭够了,在战场上就少流血”
得到了干部们的鼓励,战士们就更是稀里哗啦的哭成一片。却只有我们这个连队的还好,我抽空往旁边看了看,就只有顺子几个在偷偷的抹着眼泪,其它人依旧握着手中的枪笔挺的站着。
我想,这也许是我们在新兵营里已经哭够的原因吧男人哭一次,那是真性情,再哭第二次,那就是懦夫了
这使我们这支连队有些像鹤立鸡群一样的牢牢站立在队伍中央,很自然的就引来了那些干部的眼光。但让我很奇怪的是,我原本以为师长会走过来询问一番,但他却没有。只是看着家乡人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师长跟家乡人认识?难道家乡人在上头的关系就是师长?
第九卷 反击战的血 第九章 排长之争
早饭并没有像昨天一样的大鱼大肉,就是几碗米饭和一大盆青菜,这让我们意识到前线的战略物资远远没有后方那么充足。
不过想想也是,我依稀记得在现代的资料里有看到过,反击战开打的时我军共动用了九个军将近二十七万人。虽说这支部队远没有朝鲜战争时的百万大军庞大,但战前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而且北线还有大批的精锐部队在中苏边境预防苏联进攻,使得我军后勤在一段时间内捉襟见拙。
这餐早饭吃很沉闷,也不知道是因为坐车时间太久的原因,还是因为知道就要上战场了心生恐惧,总之每个战士都没什么胃口。战士们平时在食堂里的那种吃得热火朝天的样子早就没了,个个都斯斯文文的细嚼慢咽。以至于集合号再次响起来的时候,有许多战士手中的饭才只动了半碗。
我们再次被塞到汽车里,朝未知的方向开去。这一回,我可以看得出许多战士们都紧张了起来,不少战士脸色发白,也有的在小声的议论着:
“这就要上战场了吗?是不是太快了”
“上吊也得让人喘口气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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