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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太子病重（第1页）

"陛下。。。"太医令双手颤抖如风中枯叶，药汤泼洒在蟒纹补子上结成褐色的冰。

他望着朱元璋俯身擦拭太子嘴角血迹的背影，突然想起三更时分在太医院卦象中见到的星坠之兆。

朱标勉力抬起眼帘，恍惚看见父亲鬓角的白霜被长明灯镀上一层金辉。

他想笑，却被喉间翻涌的血沫呛出泪来——二十年前御花园里，也是这般风雪夜，尚是太子的朱元璋抱着出水痘的他彻夜疾奔，那时父亲铠甲上的冰晶也是这样闪着金光。

"说话！"朱元璋突然转身暴喝，玄色龙袍扫起的劲风竟将两盏长明灯拦腰斩断。

太医令的梁冠应声落地，在青砖上滚出令人心悸的脆响。

老皇帝踏着满地灯油逼近，手中玉圭抵住太医令咽喉："太子的脉象，究竟。。。"

暖阁外传来金吾卫换防的甲胄撞击声，三百锦衣卫的脚步声震得屋瓦积雪簌簌而落。

朱标挣扎着去抓案头那方沾血的虎符，却见父亲猛然僵住身形——奉先殿所有铜兽香炉的青烟竟在同一瞬间断绝。

太医令的喉结在玉圭下艰难滚动，他望着朱元璋映在窗纸上的剪影，突然想起当年为马皇后问诊时见过的、困在琥珀里的上古蜉蝣。

风雪声里，暖阁梁柱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仿佛有看不见的重物正压垮这座百年帝殿。

琉璃灯影在朱元璋玄色龙袍上碎成万千光斑，太医令官袍前襟的冰晶正沿着团龙纹路向上攀爬。

鎏金博山炉里新添的犀角香突然爆出两点火星，将老臣苍白的须发映得如同鬼魅。

"风中…残烛。"这四个字从太医令齿缝挤出来时，暖阁三十六盏缠枝灯的火苗齐齐矮了三分。

朱标搭在锦衾上的手指突然痉挛，带翻了床头的鎏金药吊子，乌沉沉的汤药泼在朱元璋蟠龙靴上竟腾起青烟。

蟠龙杖扫过紫檀案台的破风声让九重帷幕无风自动，十二盏琉璃药盏在空中碎成齑粉。

朱元璋玄色袍袖卷起的香灰里，半截断裂的螭龙玉带突然发出金石相击之音——那是二十年前朱标加冠时他亲手系上的和田玉扣。

"好个残烛！"老皇帝喉间滚动的低吼震得梁间积尘簌簌而落。

他五指扣住太医令肩头蟒纹补子，精铁护甲在云锦上撕出五道裂痕："四十年前滁州城头，标儿背着咱杀透三万元军大营，高烧七日尚能手刃敌将！"

暖阁外呼啸的风雪突然裹着冰碴撞开雕花窗，卷着碎雪扑灭了东南角的七盏长明灯。

朱标喉间溢出的血沫滴在鎏金床栏上，竟将盘踞其上的应龙纹路蚀出细密孔洞。

太医令官帽滚落时带翻了青玉药杵，杵头镶嵌的东珠正巧滚到"永不加赋"的鎏金牌匾下方。

朱元璋突然抬脚碾住那颗东珠，蟠龙靴底的玄铁鳞片与青砖摩擦出刺耳锐响。

他抓起案头犀角杯掷向紫檀书匣，西域进贡的犀角撞在《洪武大诰》烫金封面上，碎裂的玉片混着药汁顺着"永不加赋"四字蜿蜒而下，将太祖亲笔题写的金钩银划蚀成斑驳黑影。

"陛下！"太医令的惊呼被狂风撕成碎片。

老臣挣扎着去抓翻倒的药柜，却见朱元璋反手抽出壁上悬挂的龙泉剑，剑锋挑起半幅染血的帷幔直指殿外风雪："当年标儿高烧不退，是咱割了十三匹战马颈血。。。"

剑刃劈开的风声中，三十六扇雕花窗突然同时震颤。

朱标染血的指尖无意识划过胸前虎符，暗红血渍渗入错金银纹路时，暖阁所有铜兽香炉竟同时发出悲鸣。

太医令官袍下摆的冰晶突然崩裂，碎冰渣溅到朱元璋战袍下摆的龙鳞金甲上，竟发出箭矢破空般的尖啸。

老皇帝握剑的手背青筋突然暴起，龙泉剑锋堪堪停在太医令咽喉三寸处。

他盯着药汁在"永不加赋"匾额上蚀出的诡异纹路，瞳孔突然收缩——那蜿蜒痕迹竟与三日前钦天监呈上的星象图不谋而合。

暖阁梁柱间垂落的八十一盏长明灯突然同时明灭，朱标枕畔的青铜更漏竟逆时针旋转起来。

朱元璋战袍上的冰碴簌簌掉落时，太医令突然瞥见皇帝中衣领口露出的半截伤疤——那是四十年前滁州突围时为朱标挡箭留下的箭疮。

"陛下！"金吾卫的惊呼从殿外传来，三百锦衣卫的脚步声震得屋脊积雪轰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