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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第3页）

雍正三年十二月，坚守破灭，物是人非，宜怀旧。

我自知满脸凝重，眉宇饱含忧虑，他却走到我跟前扑哧一笑抢过我手中蒲扇而后坐在椅榻上，摇了两下抬眼看我笑道：“怎么几日不见反倒像是成了深闺怨妇？”

我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蒲扇慢慢摇起来，良久，我长叹一声道：“想我大好年华全部投注在这深宫，如今，还真是一个怨字难以言之啊，不是好像，而是，我真成了深闺怨妇。”

十三无声看了我许久，那神情那深邃的眸子好似将我看穿般，我掠过他看向殿内，心里想着此时小儿在做什么，突然十三靠近我说了句：“很热吗？热到要一直摇着蒲扇？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丫鬟替你扇着？”

突然想到一件事，我侧头看向他道：“按照礼数，这园子里外臣不是不该随便出入吗？更何况，我好歹也是小妃子，你甘愿冒着被杀头的危险闯进来，难不成是为了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思念着的美丽福晋？”我一面说着一面偷瞄着室内的方向。

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儿有任何出来的迹象，我转身长叹靠在椅榻上。

十三亦没有任何话语。如此不过半晌，我又坐起来靠近十三贴近他耳畔轻声道：“你到底做什么对不起我们家小儿的事情了？在我这儿住了这么久说是小住，可我根本没见她有半点要回去的意愿！”

我故作狰狞，慢慢地抬起手狠狠的攥着他的衣襟，而后面露浅笑，声音却包含淫威道：“十三，如果你对不起小儿，我绝对会搞得你整日不得安宁，让你的府邸鸡犬不宁！”

十三俯首哭笑不得地看了眼我既不雅观地动作，而后嘴角微抽，道：“我当然知道你的手段，那次装鬼吓得玉宁月余都疑神疑鬼心神不宁，到现在还余惊未消啊。”

我大笑两声道：“你要相信，对不起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我眼睛微眯着看着十三慢慢松开双手而后再轻轻将攥得有些褶皱的衣襟抚平，继续道，“一会儿走就去把小儿弄走，她这一回来别人还以为我们家丫头不受宠被赶回来，那样我就失了面子了。”

十三微微一笑道：“那种东西是你最不屑得到的吧！”

我微愣，而后哑然。

阿姐与萧雅不在，在这里，我还能跟谁讲面子，而除他们之外人的想法，又与我何干呢？

在这里，我就只有……

我就只有……他一人了。

可是，这么多天，他去哪了，他又在哪呢？

“如何让小儿回去，这在于你而非我。我此次来并不是要劝诫你什么，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你在这深宫之中唯他为伴，而他，亦如此。西北方面不安宁，年羹尧之事解决势在必行，这你应该也心有权衡吧。”十三慢慢说道。

我侧头盯着十三看了半晌，而后轻语道：“十三，你知道吗？来这儿之前我兴致高涨憧憬这里的一切，可是韶华白发人生短短数十载转瞬即逝，在我可以走的时候，我舍不得他，当我再也不能走的时候，我却后悔了，怎么办？我后悔了呢。”

飘飘渺渺的声音穿过心房直达上空盘旋上升，与碧蓝苍穹中那朵朵薄云柔和在一起，互相碰撞直至烟消云散。

十三低声道：“我知道，我们菱儿不适合这里，可是菱儿，你要知道，适合你的人在这里，你要陪着他，一辈子，甚至三生三世，这是你许给他的。”

我轻声笑出来侧眸问他道：“那么十三，如果你可以选择，你会一直待在紫禁城里享受高高在上的荣耀却要勾心斗角斡旋于朝堂内外？还是，你会去草原想骏马一样自由驰骋无拘无束？”

隔了一会儿，十三忽地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道：“菱儿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如果，就算有，我也会坚持当初，因为，四哥选择在这里。”

数年不曾听见十三这一声“四哥”，那一声饱含亲情与眷慕的声音。

我无声叹息，仰头望着碧蓝苍穹飞翔的鸟儿，许久无语。

“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小儿的声音响起。我坐正身体发现身旁十三不见了，小儿许是察觉到我的疑问，便轻声答道：“小姐，王爷交代要好好照顾你，他先走一步了。”

我拉过小儿让她坐在我身侧，将头慢慢靠在她肩上，良久，我幽幽道：“小儿，如果可以，我想跟着阿姐浪迹天涯，海阔天空，如果可以，我想跟着雅儿去遵化，静心休养，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好想离开这里，可是，我不能走，这里有胤禛，我又怎么走。”眼角有些湿，胸口闷闷地，脑海中又浮现出那画面。

我猛地坐起身，狠狠地擦掉泪水，对小儿说道：“去，将荷花露取来给我净脸，玫瑰露漱口，西海之珍珠，天山之雪莲做头饰，还有那江南进贡的华裳锦服统统拿来。”

小儿有些发愣，看我半晌后才转身去准备。

我心中苦涩却多为嫉妒，满心之大展拳手之情愫溢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为古人诚不我欺！

胤禛，怀抱美娇娘是要付出代价的！

蓦地，我猛喝一声道：敢做就要付出代价！

是为：惊天一声霹雳，君王从此难敢再招幸。

第十章

雍正三年冬日夜，一舞倾目，再舞倾心，三舞倾身，宜勾引。

阿姐走那日给我留了件华服，自名为“红莲夺魂”。妖媚红色掩埋了清丽温雅的容颜，恍若脱胎换骨变成妖媚至极的舞动妖姬，一眼倾目，再眼倾身，故而昔日我长叹曰：此件衣衫固然好，却太为暴露亦太过妖艳，极其适合勾引君王，故称此计为“美人计”。

我穿上妩媚似红莲的华裳，脑海中浮现一段极致奢华之舞，是必要做到一颔首一甩袖，一跳一跃，一步一回旋皆要坚守勾引之极致，挑逗之极限。

三千发丝自然垂落，我坐在椅榻任凭小儿为我绾发梳上唐朝盛名之流云发髻，斜插海棠步摇，以海棠为中心四周缀上红色小绢花，起身之际，华裳随身晃动似有节制妩媚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