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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之后他回到自己车上,启动引擎返家,然后回房躺下来睡了一觉——直到他被一通对他很重要的电话吵醒。
“这部跑车是我刚到能考驾照的那年就有了。当时我父母并不同意我买这部二手跑车,所以为了买下它,每一块钱都是我课余赶场打工、不眠不休赚来的,也正因为如此,我对它产生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感……就连它死透了、回天乏术了,我还是没办法将它送进废车解体厂。”林隽收起眼底的黯然,轻笑地接著说:“当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开那辆车出去,警察就一定找我麻烦,总是想尽各种理由开我罚单。”
其实,光看那辆车子一眼,任何人都会知道为什么警察会盯上车主。江涓涓一手将速描簿抱在胸前,一手轻抚车身那些六○年代的烤漆花纹,再瞥一眼被大车轮顶得高高的车尾,她便能想像依多年前的普遍观念,警察对这部车车主的想法——开这种车的年轻人一定不是阿飞就是小流氓!
“它很乾净,”江涓涓没有回头望向站在连接起居室门扉旁的林隽,仅是对著旧跑车低语,“你说它已经『死了』,但你却还替它打蜡?”
其实,她并不是非得回他家来画这部跑车不可,可是当她发现她外套口袋里还放有他家大门钥匙时,“并非”就突然变成了“非得”。她真的是为了要画这部车而来的吗?她真的没有偷偷期望过他会在家吗?她是吗?好吧,她承认,她想念他……
“以前常一边替它打蜡一边和它聊天,习惯改不了。”林隽的神情有几分腼腆,像是揭露了自己不好意思让她知道的事情一样。
“那……”江涓涓半转过身,眼睑低垂地看著另一部正对著车库门停放、闪闪发亮的黑色大轿车。“你也会和它说话罗?”她指指黑色大轿车,眼睛也只停留在车门上,视线焦点没有往上移。
“嗯,”林隽一步步地走近爱车,移动的速度非常缓慢——像是猎人担心会惊走猎物一般。“事实上,它们都有名字。”
“呃?”一时不察,江涓涓将头抬起,“它们有名字?什么名字?”惊觉他已直立在她面前。她体内的血管顿时成了加热器,将她的血液煮得滚烫。
“它是双木l号,”林隽笑著指指旧跑车,低头看见她的眼神竟没有跟随他的手势移动。“它是双木2号。”他再指指他们俩身旁的黑轿车。
啊,双木?!对了!还比木哥哥多了一“木”呢……江涓涓忽然感到一股笑意涌起,但紧张令她脸上的笑显得含蓄。
“嗨,你们好!”她向车子打招呼。在平时,她或许会觉得这举动有点蠢,可是现在,它们的存在还真的有点像是第三者,让她稍稍平复与林隽独处一室的窘迫。
虽然江涓涓是对车子笑著,但林隽怀疑她不知道她那种微笑有多撩动他。就个性而言,她让他迷惑。
车库天花板的照明灯光照在他们之间,空气中看得见细小的尘埃飘浮——
林隽轻咳了一声,开口说:“我正要去找你。”他微举手里的车钥引起江涓涓的注意,才在今晚第一次捕捉到她的目光。
当他打开连接屋子的车库门,竟看见她正盯著他那部旧跑车打量时,让他兴奋得简直就要大叫。
那时他马上抬起一只手摸摸下巴不整齐的胡碴,东抓西碰,突然间,一阵恐慌毫无预别地袭向他,让他的记忆一片空白。
他只知道急著去找她,却忘了刮胡子!他实在不愿让她看见他不修边幅的模样。不过后来一想,她说过他该适时表现一些小缺点,才容易令女孩有亲近感……所以他暂时松了口气。
“找我什么事?”微青的胡髭让他看起来有股危险的气味,既俊美又邪气,太像个男人了!过于彰显的男女之别令江涓涓再度将视线往下移,因为她发现盯著他衬衫上的纽扣,比较能控制住自己那股因紧张而产生的晕眩感。
“吃饭、聊天、看电影、到公园散步,”林隽见到她耳旁有几根自脑后马尾脱出的发丝,手指头蠢蠢欲动地想替她撩至耳后,但又担心那种举动太过唐突。“或许再请你指导我打保龄球的技巧。”
“喔。”那好像约会一样耶,不过,也可以说是朋友之间的约会啦……江涓涓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低声问:“你要到哪里去找我?”他应该还不知道她是借住在葛莉家吧?
才刚初春,夜晚还极为凉冷不是吗?但她怎么觉得有点熟?呃……一定是这车库空气不流通的关系,要不然就是他站得离她太近了,把她应得的空气全吸光,所以她才会呼吸不顺畅。
林隽语气自然地回答:“葛莉的住处。”阮姿韵已主动向他通风报信了。
“你知道我是跑去蛤蜊家住?”江涓涓纳闷地抬起头,眼瞳中净是一片迷惑,“那你……也该是找蛤蜊,怎么会是找我?”还要她继续提供如何追求葛莉的“教战守则”吗?太过分了,她才不要呢!
“涓涓,我知道你一直很聪明,但……”林隽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撩起她颊边细发拨至她耳后。他将视线投注她眼底,“难道你真的还不明白?”温热的指尖没有离开她粉嫩嫩的脸颊。
“明白什么?”江涓涓轻颤,为了什么,她不知道。
林隽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提出疑惑,“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现在的气氛好奇怪,简直可说是暧昧了……江涓涓脑袋昏沉沉的,觉得他们周围莫名地浮起一层浓雾。
“你还存有强烈的失恋感伤吗?”她潮红的脸颊看起来像是扑了层粉,但指尖上的触感告诉林隽,她并没有。
“失恋?”失什么恋?有吗?她什么时候失恋了?江涓涓眨眨眼,努力思索著,“呃……那个……”他指的是木哥哥即将结婚的那件事吗?“我……我……也不知道。”其实她差点就想不起曾有过那回事。
她不确定的反应令林隽很满意,所以他说:“我想追求的人从来就不是葛莉,”他淡然一笑,直接将话挑明了讲,“而是你。”他充满磁性的声音使那些字词回旋连绵,甚至有了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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