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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第2页）

姗姗冲蓝火赞许地笑了笑，想了一会儿，对李童说：“其实你们猜对了，我本来就是……唉，我从昨天晚上就决定了。说起来，可以说是从小就决定了的……这个你们是知道的，但是你们不懂。刚好她叫我到这儿来，我就想过这是命运的安排了，害怕我不够勇气，所以鬼使神差地把吴翠花也牵出来了。谁知道她先跳楼了，她这一跳，我就迷糊了，不过现在我清醒了，像吴翠花一样的人，也是有追求有目标的——当然她的追求性质不好，——我还能就这样完了吗？我也有还没有了结的事情呀。我是不会再走这条路了，你们放心吧。”

李童惊奇地问：“你说谁呀？谁跳下去了？”她简直以为姗姗还在臆想之中。

保安和蓝火也非常惊讶，二人几乎与李童同时发问。姗姗简单地讲述了吴翠花和她之间的关系，——这一类跟陈投币有关的事情，姗姗自从和陈投币断绝了关系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任何人讲起过的，李童了解一些，另外的两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讲了她今天跳楼的经过。刚讲完，保安室的电话就响起来了，保安接了电话，嗯呀了几句后说：“有几个人正在我的办公室，他们知道情况。”然后把电话挂了。不一会儿，便有三个警察走了进来。

原来警察就是发现了吴翠花的尸体而来的。他们一一询问了包括保安在内的四个人，并分别作了记录，又叫他们带去查看了跳楼的现场。然后几个人一起走下楼来。在楼下，吴翠花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只留下一大滩血。现场周围还拉着警戒线，两个警察守在里面互相张望。线圈外面围了不少人，闹闹哄哄的，人人都在找人讲述自己看到的难得的坠楼景象，使得这个阴冷而且有些零星雪片的天气也显得活泼了起来。姗姗默默地看着，心中感慨万千。

三人回到姗姗所在的白马大厦，走上楼去，却见到罗瑶站在姗姗门口。她见到姗姗，立即惊叫起来：“姗姗你上哪儿去了？我半天都没有找到你，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了呢。我都已经打了110报警了！”

原来罗瑶早上离开以后，越想越觉得姗姗神色不对劲。她心想，姗姗虽然今天有李童陪着，但是李童今后也有自己的工作，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她于是想到了去找邵龙钟，让他来唤回姗姗生活的勇气。她只听姗姗说过邵龙钟的办公室在石油勘探队家属院里面，但并不知道详细。她把车泊在家属院停车场，在小区里面转了大半天，好容易找到了邵龙钟的办公室，却发现大门紧锁着，门上却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姗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地方，偏东北方向有一个垃圾桶，下面有我留给你的东西。你看见这一张纸条以后，立即去取出来。

纸条上面留了邵龙钟的名字，还有日期。罗瑶算算时间，这张纸条已经是两个月以前贴下的了。她想把纸条揭下来，然而不知道使用了什么胶水贴上去的，很牢，揭不下来。罗瑶给姗姗打电话告诉她这一张纸条，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她心里感到了不祥，着急起来，于是记住了纸条上面的内容，亲自来到她门前。她又是按门铃，又是打门、打电话，里面一点人活动的迹象都没有。她本来也怀疑是李童带着姗姗出门了，想来又没有出门的理由，情急之中似乎又闻到了一股煤气味道，她吓坏了，赶紧抱了警。电话刚刚打完，姗姗、李童和蓝火就从电梯间里走出来了。

“你们真是太好了，”姗姗痴痴地说。

她把三人让进屋里去。一会儿警察就按门铃进来了。姗姗耐心地跟他们解释了误会，并道了歉。好在警察并不说什么，只嘱咐检查一下煤气系统，就走了。

罗瑶坐了一会儿，继续去开出租车。蓝火经营着店铺，这时候也赶回去了。姗姗便向李童详细讲述了发生在她和郁青之间的故事。李童是见过郁青的。那时她和姗姗刚刚建立爱情关系之后不久，他和姗姗一起去游秦始皇兵马俑，姗姗便把李童也带去了。李童并不了解郁青，他只给她只留下了一个健康积极、知识广博的大体印象。她也没有想到郁青会背叛姗姗，更不知道郁青和姗姗恋爱的深层原因。倒是姗姗一边讲述一边回忆，开始怀疑郁青找她的目的就是为了白马公司的广告了。她也怀疑在郁青房子里见到的那个女人（邓红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郁青勾引上床了的。这样想起来，她越发悲伤难忍，幸好李童耐心地开导她；在经过了吴翠花的变故之后，她心里也比以前镇定多了。所以姗姗一直显得很理智。

中午饭的时间早过了，两人都很饿。他们下楼来在公司的餐厅吃了饭。两人喝着餐厅免费提供的醪糟汤，李童问：“邵龙钟到底会上哪儿去了呢？他又给你留了点什么，做得这样神神秘秘的？”

“我也说不清楚，他大概回新疆了吧。”

“你和他第一次约会是在哪儿？我们去看看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姗姗想了一会儿，说：“那是电影院呀，哪里有什么垃圾桶呀？”

李童也想不明白。她问了姗姗“电影院约会”的经过，笑起来了，说：“你这个傻瓜，那时候你们刚刚认识，他对你有意思，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叫约会吗？”

在李童的一步步启发下，姗姗终于想起来了她和邵龙钟的第一次约会是怎么回事情。邵龙钟因为想她病了，住进了医院，叫花店的服务员给姗姗送来了一束玫瑰，并且附上了向她表达爱慕之情的纸条。姗姗同意了和邵龙钟试着相处，第二天，邵龙钟就打电话来约姗姗出去见面。他问姗姗喜欢什么地方。姗姗想起了烈士陵园。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她每一年都要抽时间来这里，一个个的墓碑前走过，去细读墓碑上面铭刻的人名和他们的事迹。所以她把约见的地点定在了这儿。姗姗到达烈士陵园的时候，看见邵龙钟已经倚着一个垃圾桶等在那里了，他一边频频看表，一边不停地向大门外张望。他看见了姗姗，立即笑了，迎着她走来，却被垃圾桶绊了一跤。

“在烈士陵园。”

第四十四章

姗姗和李童赶到烈士陵园，找到了那个垃圾桶，提开桶来，看见一个四四方方的塑料包裹。姗姗把薄塑料一层层解开，里面竟然是一叠钱。另外还有三张纸，那是邵龙钟写给姗姗的信：

姗姗：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是看守所里的一名囚徒了。不过我还担心着你是不是能看到这封信，因为只有你到了我的办公室门口，才能看见那一张纸条。从你那天早上和我分别的情况来看，我猜你是不太可能到那儿来了。从我们整个交往的过程看，如果不是我求你，你也不会到那儿来的。但是我心中总是希望你无意之中，为了其他事情，能路过那儿，看到那一张纸条，或者由你认识的人偶然经过那里，看见了纸条，并且告诉你。其实即使这样，我还有一层担忧，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已经是三年多以前的事情了，那并不是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仅仅是你喜欢看那些坟墓，在那儿等了我一会儿，我们一起看了一会儿，不久之后就走出去了。因为它是那么普通的一件事情，又因为我长久以来都没有建立起在你心中的位置，我仅仅是一名平凡的愚蠢的人，不会给你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你也不一定就能回忆起来我们的第一次到底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因为你不会刻意地去记住它们。所以你即使知道了纸条上的内容，你也不一定就能得到这一封信，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为了这个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这封信以及一万五千块钱放在垃圾桶下面了。你最终能不能得到它们，那就看天意了。

你大概会很惊奇，我为什么会被逮捕，因为这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又怕你知道了会离开我，又怕你会和我一起担惊受怕。我挪用了单位的公款，昨天我查了查账，一共是八十二万元。你知道我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境不富裕，凭我自己的工资和家里的钱是无论如何也补不上这个漏洞了。我左思右想，只有投案自首，才能争取宽大处理，用尽量短的时间来赎罪。

本来，我早就想想单位坦白挪用公款的事情的，如果早一些，挪用得还不多的时候，我还可以让家里凑出钱来还了，或者用我的工资按月偿还，因为毕竟我的叔父是公司的总经理，他会保护我的。而现在挪用得太多了，他已经没有办法保护我了。但是我考虑到，如果我那时候自首了，他们一定会把我调回新疆，那样我就很不容易见到你了。我不愿意那样，我多么爱你。我无法想象见不到你的日子我会怎么样过。一开始，我梦想娶你，希望你能陪我走过这一辈子。后来因为挪用公款太多的原因，我知道这一辈子没有望头了，我无法娶你，不能拖累你，但是我依然深深爱着你。我只希望我的爱能感动你，我只希望能得到一句你发自内心的“我爱你”就够了。这样的话，我就没有白来这一生了，因为我被最爱的姑娘爱过，我曾经是一个被人爱过的幸福的男人。那一晚，你说了，你说你爱我了，你问我什么时候娶你。我知道，你终于爱上我了，那一时刻，你不知道我多么的兴奋，多么的激动啊！我追求了三年的爱情终于有了结果，有了我所希望的结果了，我完全沉浸在幸福当中了。即使以后我长时间地坐监狱，对那天晚上的回忆都已经足够我打发那些难熬的时间了，我会认为我是最幸福的。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