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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州心中的烦躁被女儿的回答一扫而空,哭笑不得地连连点头赞同。
“你这是大不孝!”
沈老夫人这下是真被气着了,抬手指着沈鸢呵斥。
一个不小心,牵动腹部伤口,疼得唉哟一声惨叫。
她正想借着这股劲儿来出以死相逼,沈鸢遗憾又悲悯的声音响起:
“祖母,有的话我们昨晚没敢告诉你,怕你受惊。其实大夫说你这次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原本就年老体虚,如今伤及脏腑,若不平心静气好生休养,怕是很快就得准备丧事。”
这话吓得沈老夫人打了个激灵,她哪里真舍得死。原本要调动情绪闹一闹的心思被浇了个透心凉。
可仍旧不服气但尽量平和地对着沈知州哀声道:“那你还不肯应了我。我这个做娘的就这么点心愿,你真的想气死我吗。不怕传出去得个大不孝的罪名。”
沈知州闻言,方才脸上的笑容消失,再次眉心轻蹙。
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
女儿说得对,他又不是头猪,怎么动不动就急着生生生。总得考虑下他的意愿吧。
只是他作为儿子,受母亲生养之恩。哪怕认为娘在胡闹,可每每听到沈老夫人说被他气死,心头总是犹如被巨石压着一般。
沈鸢一看老爹脸色不对劲,赶紧劝道:“爹,你别信祖母的话,乔姨娘都没把她气死,我们怎么可能气死她。”老不死的哪里舍得死。
她旋即对沈老夫人露出胸有成竹的笑,那模样贼机灵:
“祖母,侯府荣华富贵的日子舒服不呀。你要是死了,下辈子可不一定有这么好命哦。有可能饿得吃不饱饭,天天还要干活,过得狗都不如。”
这话戳心窝的程度不比没孙子差。
老夫人心头一紧,眼珠子瞪圆:“你……你你怎么敢?”
沈鸢扬起下巴,微眯着眸子,理直气壮回道:
“哼。应该问你怎么敢?你若真被咱们气死,大不孝之人不能为官,更没资格嫁入皇室。到时候爹的官职没了,我的婚事也泡汤。贵妃姑母和表哥从此失去两大助力。搞不好沈家就此没落,到时候你怎么去向列祖列宗交代。”
“所以呀,你就算被咱们气,也得忍着,一切为了沈家呀。”
沈鸢苦口婆心总结道。最后那句话的腔调同贵妃和沈老夫人说的时候如出一辙。
“这……”沈老夫人语塞,直愣愣盯着沈鸢,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沈知州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一切为了沈家”这句话他听了无数遍,原来这话可以这么还回去……
突然觉得闺女儿咋这么聪明呢。
“娘,阿鸢说得对。你先好好养着身子。为了咱们沈家啊。”
沈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思考此话如何反驳。
沈知州父女正要离去时,她总算想到:“等等,再怎么说,你们也不该惹长辈生气。”
沈鸢撇了撇嘴角,站在老夫人面前,姿态居高临下:
“祖母,你错了,是你不该惹我们生气。你每天啥事不做,可我和爹忙得不可开交。比如等下我就要去东宫见太子。你现在惹我不开心,我一个不小心再把太子惹得不开心,那麻烦可就大了。
爹也一样,他被你闹得心情不好,容易做错事让皇上心里不舒坦,长此以往搞不好整个沈家都得遭殃。为了咱们沈家,以后谁都别惹我们生气。”
沈老夫人再次不知如何反驳。
沈鸢说罢,拉着爹开开心心离开。
老夫人本欲开口留人,只听孙女儿边走边大声笑道:“厚葬,厚葬,厚葬。”
“……”硬是没能开口。
沈鸢去东宫前,特意叮嘱老爹:“爹,你才是为沈家操劳的人。凭啥这些只会享受的人还对你要求这要求那的。整个沈家都该供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被他们欺负。”
谁出银子谁最大。多么简单的邪理。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沈知州笑得合不拢嘴,心里似蜜甜,突然一点也舍不得宝贝女儿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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