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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里那个襁褓内,这时候探出一颗戴着瓜皮帽的成人脑袋,那颗大脑袋就在吃着奶!
那个襁褓里,只有那颗成年男人的脑袋!
那颗脑袋吸取来的乳汁,也是金水一样的,把脑袋发灰发白的肤色,都渐渐染成了黄金色!
女人怀里的脑袋变得和金铸造的一样,但女人的胸膛就变作发灰发白的肤色了,同时,秀娥她爷爷还闻到了一股尸臭味,从那个女人身上飘出来。
他这时候,已经怕得连跑都不敢跑了。
只见到那个女人一条胳膊依旧抱着襁褓里的黄金人头,另一只手从棺盖旁边端起一个玉碗。
玉碗里,盛满了红中带金的液体,她把那液体一下子喝光了,身上立刻没有尸臭味散出去,胸膛又渐渐变作金色,襁褓里的人头再凑了上去。
秀娥爷爷说,他当时见那女人喝玉碗里的液体时,耳边听到了很多女孩的哭声。
不过他当时无暇思索什么,只见那女人喝过碗里的液体,一张脸也变得像花儿一样红艳艳的,她再向秀娥爷爷问:‘你想要点什么呀’?
她爷爷不敢回那个女的话,赶紧寻找这间墓室的出口。
那个女的也不拦着他,只是坐在棺椁上面,不停地询问他想要点什么。
等他找到墓室出口,探身钻进去的时候,那个女的抱着襁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女人没有说话,襁褓里的那颗人脑袋探了出来,一张金灿灿的脸上,没有眼珠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秀娥她爷爷,尖细又叫人听不真切的声音,再从女人嘴里传出:‘你想要点什么呀?’
‘把你的身子给朕用一用如何呀?’
襁褓里的黄金脑袋嘴巴一张一合的,它每次张开的时候,秀娥她爷爷都好似能看到它舌头下压着一道道牌位。
许多牌位上的字迹,她爷爷都不认识,只认得角落里有道牌位上的一个‘温’字……”
白父目光微微闪动,他叹了口气,又道:“秀娥他爷爷看到那颗黄金脑袋之后,再醒过来,便已经是躺在家里的床上了。
他此后好几天都迷迷糊糊的,说了很多胡话,最后在某天夜里咽了气……”
白秀娥听得入神,她喃喃自语道:“那爷爷当时说过的这些,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仰起脸,看向远处高坡上的京白氏祠堂。
外墙被漆刷成暗红色的高耸祠堂,在一盏盏红灯笼的映照下,愈发红得发黑。
好像是这黑夜的一道伤口,往外淌出汩汩鲜血。
白秀娥心头一惊,一晃神,她目光远望之处,既不见了那片高坡,也没有了那一盏盏红灯笼照亮的京白氏祠堂。
彼处唯有黑洞洞的一片。
秀娥赶忙收回目光,她忽然发现,那块漆黑的石碑,也在眼皮子底下没了踪影。
父亲和周昌还站在她的身旁。
周昌听到黑暗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有人小碎步轻轻走路,衣袂摩擦、环佩碰撞时发出的响动。
这阵响动忽近忽远,时而寂静,又时而再度响起。
周昌无从找寻这阵响动的源头在何处,他的目光在黑暗里梭巡良久,随后垂下眼帘,目光保持静止不动——那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在周围又响了一阵,还未止歇的时候,周昌猝然抬起眼帘,惊鸿一瞥——
他的目光看向那片发出响动的黑暗,依旧一无所获。
可他惊鸿一瞥的这个瞬间,眼角余光看到,有个穿着古旧丝绸衣裙的女子,抱着襁褓,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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