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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珊今早离开武宁王府时,见府中下人正往外扔东西,她先是愣了愣,才认出他们扔的东西就是她方才在谢无度院子里用过的碗碟筷子。他们像扔什么脏东西一般,司马珊顿时怒火中烧,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她堂堂北齐六公主,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竟在这儿受这种屈辱?!
司马珊伏在榻上哭得梨花带雨,又道:“我不想待在这儿,我想回北齐!父皇为什么非要送我来和亲!我一点都不想和亲,他们大燕人又没有礼貌,又粗俗……”
司马卓与这妹妹感情不深不浅,算不上多好,也不算多差,看着她哭哭啼啼说自己受到委屈,起初还能哄两句,后来只觉得她吵闹,有些不耐烦道:“行了,不就是个男人么?还是个大燕男人,世上男人千千万,你何苦为他哭哭啼啼?传出去多丢面子?珊珊,以你的美貌,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你该不会是对那个大燕人动了真心吧?”
司马珊抬起头来,一双哭红的眼睛楚楚可怜:“我才没有!我只是不甘心!”
司马卓抿唇,起身离开:“要哭你便自己哭,我走了。”
从司马珊的住处离开后,司马卓回了自己的住处。他是不愿意与大燕议和的,不仅不愿意议和,甚至期盼着能与大燕打仗。他认为,他们北齐打得过大燕,比起两国和平长久地发展,他更想将大燕吞并。因此他来到大燕这些日子,一直肆意妄为,不将大燕放在眼里。倘若大燕人对他不满,意欲处置他,那么北齐便可以借此机会向大燕出兵,名正言顺。即便大燕选择忍耐,也能挫挫他们的锐气。
至于将司马珊嫁给大燕皇帝之事,司马卓并不愿意促成,见司马珊纠缠于那谢无度,倒也算件好事。
至于司马珊所说的……谢慈……司马卓无声勾唇,他是很想得到谢慈,谢慈简直是人间尤物,但再怎么人间尤物,也不过是个女子,他不可能将她带回北齐,还娶她。更何况,司马卓要的,是北齐能光明正大向大燕开战,倘若将谢慈抢走,那大燕便有机会光明正大向北齐开战。
这理由很重要,倘若名不正言不顺,那即便两国打起来,也不能得民心。其余几国袖手旁观便也罢了,倘若横插一脚,便有了正当由头。
不过,在离开大燕之前,倒是可以想方设法将这谢慈弄到手。
司马卓如此想着,离开了临朔行宫。他没乘马车,自己骑着马,带了几个下属,在盛安城的大街上闲逛。
大燕街市繁华,那些摊贩商铺也早已经听说城中有北齐人,如今见到司马卓,都不由打量他。司马卓不管他们的眼神,不知不觉走到上一次遇见谢慈的地方,司马卓一拉缰绳,慢慢停下来。他看向前方,仿佛能记起那天的景象,那日便是在这里,他望见一道侧影,心中顿觉那是个绝世美人。后来在接风宴上,也的确证明了他的想法。
司马卓脑海中闪过当时谢慈在接风宴上出现的场景,一袭红衣,勾魂夺魄,他忽觉心痒。
正想着,余光瞥见了那辆熟悉的马车,正从街上缓缓驶来。
司马卓唇角一勾,双腿夹了夹马腹,往那马车行驶的方向去。
谢慈方才陪田杏桃说了会儿话,亲眼确认过她没什么事后,谢慈心中大安,便与田杏桃一道骂那司马卓。
中途赵氏进来给她们送了些吃的,赵氏知道田业平今日已经将这事上禀圣上了,也知道圣上没有处置北齐五皇子。倘若身上处置了北齐五皇子,只怕这会儿街头巷尾都早已经在传。
赵氏搁下糕点,便要退下的,但又忍不住几次抬眸看谢慈,欲言又止。赵氏已经有些后悔将这事告诉田业平,她昨日是很愤怒生气,自家女儿出事做娘的哪能不担心,恨不得把那畜生千刀万剐。但是今日心情平静了些,又想,北齐五皇子出使大燕,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定然会影响两国关系,圣上恐怕不会因此便处置北齐五皇子。只是想是一回事,到底心中意难平。
赵氏停下步子,终是看向谢慈开口:“谢姑娘,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谢慈看向赵氏,让她尽管直言。赵氏道:“您身份比我们都尊贵,与武宁王亲近,我是想问问,此事……朝廷打算怎么做?”
谢慈被问得愣住了,这事儿她也给不了赵氏答案。谢无度并不会与她说这些朝堂之事,即便会说,也不多。不过……谢慈想起今日一早谢无度说的话,他让自己不必忍着司马珊的刁蛮,说北齐主动与我们修好,他们占据下风。
照这样说,她思忖谢无度的态度,应当是不会惯着北齐人的,哪怕对方是北齐五皇子。更何况,她认识的谢无度,是个正直的人,定然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此谢慈道:“我相信朝廷一定不会当做无事发生。”
赵氏听了她的话,心下稍安,道了声谢,离开了房间。后来田家人原本要留她用晚膳,谢慈因着不大舒服,便没答应,她想早些回去沐浴。
腿间仍有些黏腻不舒服的感觉,出门前只换了身衣裳,用雪帕擦了擦,并不算处理得很干净。谢慈一动,便察觉到有什么往外流淌,她神色微僵,不动声色坐回去。
田杏桃因崴了脚,走路不便,得由婢女扶着。她见谢慈表情有异,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关切问询。谢慈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耳垂又泛红起来。
她又不受控制想到一些画面,仿佛那绸缎柔软的面料混合着微黏的水液擦过腿侧的肌肤,绸缎柔软亲肤,但再柔软的面料不停摩擦过肌肤,都会磨红的,更何况她还比旁人娇嫩些。
一想到此处,谢慈便觉得腿上隐约地泛着痛。
她口干舌燥,握着面前的茶盏喝水,一杯茶只两口便空了。谢慈又抬手拎着茶壶把给自己倒了一杯,连着喝了两杯茶,才觉得躁意稍缓。
自己当时真是鬼迷心窍,怎么竟一点没推开他?谢慈不由想,微微叹气。
又想起她从前竟打趣谢无度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他这也不像是有什么隐疾……
谢慈心不在焉,又坐了会儿,便告辞回府。她出门时已经是黄昏日暮,离开时街上已经点了灯,坊市中家家户户也上了灯,照亮马车前行的路。
谢慈倚着车厢壁,闭目养神,忽地马车停下,她睁眼,问发生何事。她出门不仅带了丫鬟婆子,还带了一队侍卫,护在马车周边。
侍卫上前来禀报:“小姐,有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谢慈挑开帘栊,果真见一人骑在马上,放在她的马车之前。她正欲开口,说这是谁这样胆大妄为,不知道这是武宁王府的马车吗?话才到嘴边,忽然觉得那骑在马上的身影有些眼熟。
她眉目轻拧,那高大的身影,竟是司马卓。难怪如此胆大妄为,连她的马车也敢拦。
想起那日司马卓的眼神,谢慈一阵恶寒。又想起他对田杏桃做的事,谢慈眸光稍厉。
司马卓嚣张地停在她马车前,他的下属与他分别站在不远处,将她的路挡得严严实实。他看向帘栊之下露出的半张脸,饶有兴致,与她打招呼:“谢姑娘,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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