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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胜者少年也没有因为对方的不领情而放弃,二人就这么保持着一个伸手、一个侧头的姿势。良久,被打败的少年终归还是转过来头来,握住了对方伸来的手,借力站起来。
之后二人又是一通行礼,白发老者再次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眼前的场景,下一瞬便“嗖”地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老者走后,获胜的瘦小少年仍一直注视着远方。而落败的少年则趁对方不注意,偷偷一拳捶在身旁打败自己的同门身上。被偷袭的胜者少年反应过来,也不示弱,两个青葱少年就这么在山顶之上嬉戏打闹了起来。
徐林看着他们,也回忆起了自己儿时的岁月,那时还在青州老家,自己与兄长,还有许多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也曾是这么地欢乐纯真、无忧无虑。
正回味间,那道熟悉的白光再次闪耀。这一次,徐林淡定地闭上了眼睛,经历了这么多次白光以后,他已经开始接受这种设定,内心毫无波澜。他甚至默默地腹诽,这是哪个大师设计的幻阵,每次切换幻境都搞这一出,真的有必要吗?
待白光消失,徐林睁开眼睛,一眼望见的还是方才那个仙山之中的圆形比武场,不过时间已经是晚上。徐林仰头看去,明月当空,手可摘星,景色绝美。
校场之上,一个道袍少年正在独自演练剑法招式。徐林仔细辨认了一番,应该是先前看到的那个略逊一筹的少年。
或许是因为比武失利而默默刻苦用功吧,徐林心中猜想着,这种情节,他倒是从茶楼酒肆的话本故事里听说过不少。
少年演练了约摸两刻钟,打出收式,似乎是满意自己的修炼成果,挥了挥汗,一步一跳地离开了校场。
有意思的是,就在这个少年走后没多久,校场旁的树林里竟然又悄悄钻出了一个少年,这个少年很好辨认,正是先进在比武中获胜的那位。
这个少年走上校场,东张西望地仔细环顾了一番,似乎是在确认整个环境中只有他一人。确认完毕后,他也开始演练自己的功法,不过与先前的少年不同,这名略瘦小的少年并没有演练剑法,似乎只是单纯地在练习拳脚招式,一番比划之后,他竟直接端坐于当场。
徐林不通武艺,他看得云里雾里,但很快少年身上开始泛起忽明忽暗的淡淡金光,这却让徐林惊异不已。
因为即使徐林不明白这金光意味着什么,这都不是寻常武者能做到的,在他二十年人生的阅历里,从未真正见过哪个习武之人能发光的。
这说明这位瘦小的少年应该不止是江湖世家的武学天才那么简单,他应该就是传说中世外修行圣地的天之骄子吧。
徐林正看得起劲,余光好像瞥见了什么东西,等他再定睛一看,直接给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空中”。
原来在比他所处的位置更高的空中,还悬浮着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先前的比武中也出现过的老者,白发白须的他正默默地注视着场中那个身体泛起金光的少年。
徐林惊疑非常,他本能地想朝那个同样“浮”在空中的老者呼叫,但又犹豫了,因为对方显然跟自己并不是同一种境遇。自己是这个空气牢笼的囚徒,而那位老者衣袂飘飘,泰然自若,显然是凭自己的意志与实力浮于空中的。对于这种近乎仙人的存在,徐林产生了莫名的恐惧,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贸然引起这样人物的注意,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也不知道这个老者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一老两小三个人真有意思,一个比一个藏得深,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位白发老者一直暗中观察着校场中的少年,良久,他竟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现场,只留下那个少年还在独自修炼。
紧随着老者的消失,那道熟悉的白光又又又一次闪烁。
已经习以为常的徐林重复了闭眼、睁眼的常规操作,他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下一个场景。
果然,这一次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盛大的比武会场,比先前场景中那个简朴的校场豪华百倍。场中正立一位穿着白色道袍的少年,单手持剑,剑指苍穹,整个人锋芒毕露。会场周围尽是穿着各色道袍之人,纷纷朝着他挥手致意、呼唤喝彩,仿佛在庆贺一位新王的登基……
接下来,徐林在一阵接一阵的白光闪耀后,看到了一个又一个零碎的片段——
一位黑衣少女在道路旁目送一位白衣少年上马离去,那少年回首朝她挥手告别,少女望着远去的少年,伸手想要抓住那个背影,似乎有意挽留,却最终只是欲言又止。她黑发如瀑,一袭黑衣衬出玲珑身姿,只有胸前的朱鸟刺绣红的醒目……
下一个场景里,一个脸带银色面具的少年,怀捧一个干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婴儿跪在地上,他的身边尽是衣衫破烂、污泥满身的尸体,层层叠叠,惨状恐怖骇人至极。一眼望去,这遍地尸骸竟看不到边界,其中只有啄食皮肉的乌鸦和啃骨吸髓的豺狼,没有一个活人,仿佛是真正的森罗炼狱。少年尝试着用自己的水袋给婴儿喂水,却发现怀中刚刚还有气息的幼儿此刻已经彻底死去。他呆呆地跪在原地,迷茫地环视四野,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仰天长啸,声嘶力竭……
画面一转,还是这个脸带银色面具的少年,在一个简易的帐篷中,他正在细心地往火炉上熬药的砂锅里加入碾碎的药材,他的身边堆满了形形色色的切成小份的草药,足有百种之多。他一双手上遍布伤痕,在药渍污秽与伤痕间隙里还能窥见原本白皙的肤色,他的头发上粘了不少木屑草絮,一身白衣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身后的案几上堆着各式各样的木匠工具,案几旁的地上还有好几碗盛满的米饭,上面盖着几片青菜,这些饭菜都已经沾上了木屑灰尘,不知道被人冷落了多久……
再下一刻,这个面具少年躺在一架富丽华贵的黄金马车之中,无声无息。八匹雄健骏马拉着马车在官道上疾驰,马车前后各有四队金盔金甲的卫士骑马伴行。官道两旁,跪着密密麻麻的黎民百姓,不知道是数千人还是数万人,绵延于道侧,一眼望不到边。他们打着补丁的破旧衣着与金灿灿的马车、卫士们格格不入,疾驰的马车与马匹呼啸而过,最前排的百姓竟不害怕,只是一个劲地朝着马车行径方向磕头……
一个似曾相识的富丽房间内,灯火煌煌,当中一位银袍青年正在伏案疾书,他的书案上堆满了一折又一折的奏疏,他正拿着朱笔不停地批阅奏折。这时,一个衣着亮丽光鲜的少女一蹦一跳地来到了他跟前,把脑袋凑到青年的怀里,仿佛一个明媚的精灵。青年放下手中的笔,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脑袋,然后示意她离开。少女不情愿地消失在了场景中,只剩下青年独自继续埋头于如山的奏折之中……
一个银甲将军,统帅着千余名盔甲鲜亮的骑兵,列阵于烈阳高照的草原之上。将军持枪立马于阵前,与十倍于己方的敌军对峙。对面虽然是看不见边际的人海,但衣甲不齐,军容不整,旌旗各异,并且有许多部队都骑乘着徐林从未见过的高大骇人异兽,似乎是遥远之地的许多不同势力军队组成的联盟。银甲将军钢枪向前一挥,随即一马当先,带头冲锋,在他的身后,千余名骑兵斗志昂扬地跟随着也冲入敌阵。突然,将军身上亮起一阵玄妙的金光盾,将骑兵们尽数笼罩,骑兵们在金光的庇护下,箭矢不侵,刀枪不入。同时因为光盾反射了强烈的日光,让敌阵的坐骑纷纷惊乱四散,于是将军与这千人骑兵队势如破竹,若入无人之境,瞬间便摧垮了敌军的阵势,接下来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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