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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埃蒂刚要表示赞同，这时一辆深灰色的林肯轿车在凯文&iddot;塔尔的书店门口停下了。车毫不迟疑地停在了消防栓前面的黄线上。前车门打开了，埃蒂看见一个人从车轮后方钻了出来，他猛地抓住了杰克的肩膀。

&ldo;噢！&rdo;杰克喊道。&ldo;拜托，痛死了！&rdo;

埃蒂毫不理会。事实上，放在杰克肩上的手捏得更紧了。

&ldo;基督啊，&rdo;埃蒂低语。&ldo;耶稣基督啊，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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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看着埃蒂的脸从苍白变成死灰。他的眼睛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杰克费了很大劲儿才把埃蒂捏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掰下来。埃蒂好像要抬起那只手指向某处，但又没有力气。那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一侧，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响。

从林肯车前面的乘客座位上出来的那个人走到人行道上，而司机则打开了另一侧的后门。就连杰克也看出那些人的动作很不自然，就像是舞蹈中的舞步似的。从后座出来的那个人穿着一套价格不菲的西服，但是这身行头还是掩盖不了他的五短身材和圆鼓鼓的肚子，那人长着一头末梢已经花白的黑发。从他西服的肩部来看，还是掉头皮屑的黑发。

杰克觉得天突然变得更暗了。他抬头想看看太阳是不是被云遮住了。没有，但是对于杰克来说，那景象看上去就好像有一片黑雾包围着太阳的光环，就像一只惊恐的眼睛四周涂了一圈睫毛膏。

市中心半条街区开外，一九七七年的杰克正从一家餐馆的窗户往里面看，杰克还记得那家餐馆的名字：嚼嚼老妈。不远处是&ldo;力量之塔&rdo;唱片店1『注：&ldo;力量之塔&rdo;唱片店（towerofpowerrerds）是纽约最大的唱片店，也是全球连锁店。』，杰克能想起的就是&ldo;力量之塔&rdo;今日低价销售。如果一九七七年的杰克回过头看一看，他肯定能看到那辆灰色林肯……但是他没有。七七年的孩子太专注于考虑未来的事了。

&ldo;是巴拉扎。&rdo;埃蒂说。

&ldo;什么？&rdo;

埃蒂指着那个矮胖子，他正停下来调整他的萨尔卡领带。另外两个人站在他的左右两边。他们看起来既放松又警惕。

&ldo;恩里柯&iddot;巴拉扎。看起来年轻得多。天啊，他几乎还是中年。&rdo;

&ldo;这是一九七七年，&rdo;杰克提醒他。然后他突然醒悟：&ldo;这就是你和罗兰杀掉的那个人？&rdo;埃蒂曾告诉过杰克一九八七年发生在巴拉扎的俱乐部里的那场枪战，但没说血腥的那部分。比如，关于凯文&iddot;布莱克怎样把埃蒂兄弟的脑袋扔进巴拉扎的办公室，好激埃蒂和罗兰出来的那部分。亨利&iddot;迪恩，了不起的智者，一流的瘾君子。

&ldo;是，&rdo;埃蒂回答。&ldo;我和罗兰杀掉的那个人。开车的人是杰克&iddot;安多利尼，过去人们叫他老丑怪，虽然没有人当面这么叫他。枪战开始前就是他和我一起穿过了那几道门中的一个。&rdo;

&ldo;罗兰把他也杀了，对吗？&rdo;

埃蒂点了点头。比起向他解释杰克&iddot;安多利尼如何在海滩上大螯虾的狂抓乱咬之后双眼失明、面目全非而死，这要简单得多。

&ldo;另一个保镖是乔治&iddot;比昂迪。大鼻子。我自己杀了他。将会杀了他。十年后。&rdo;埃蒂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他随时都会昏倒一样。

&ldo;埃蒂你还好吧？&rdo;

&ldo;我猜是的。我猜我不得不挺住。&rdo;他们已经从书店门前离开了。奥伊照例趴在杰克的脚边。第二大道的那一边，另一个杰克，那个早先的杰克已经消失了。我现在要开始跑了。杰克想。也许要从那个联合包裹服务公司的家伙的推车上跳过去，然后竭尽全力地跑向熟食店，因为我确信那就是回中世界的路。回到他身边的路。

巴拉扎在那块写着&ldo;今日推荐&rdo;的告示牌旁边的窗户上照了照自己，用指尖最后一次挑了挑耳朵上方的头发，然后从开着的门中走了进去。安多利尼和比昂迪紧随其后。

&ldo;不好惹的家伙们。&rdo;杰克说。

&ldo;最不好惹的。&rdo;埃蒂表示赞同。

&ldo;从布鲁克林来。&rdo;

&ldo;嗯，是的。&rdo;

&ldo;为什么从布鲁克林来的厉害家伙们要光顾曼哈顿的一家二手书店呢？&rdo;

&ldo;我认为那正是我们要搞清楚的地方。杰克，我刚才有没有弄疼你的肩膀？&rdo;

&ldo;我没事儿。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进去了。&rdo;

&ldo;我也不想。走吧。&rdo;

他们又一次进入了曼哈顿心灵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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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伊还是跟在杰克的脚边，仍然哀鸣着。杰克快被那叫声逼疯了，但是他能理解。书店里有一种可以感觉得到的恐怖气息。深纽坐在棋盘旁边，不高兴地看着凯文&iddot;塔尔和刚进来的人，他们看起来可不那么像藏书家，专为寻找失传的头版书而来。柜台后面的另外两个老人正大口喝着杯中剩下的咖啡，就好像突然想起了别的地方还有什么急事儿似的。

懦夫，杰克轻蔑地想，他并没认识到蔑视在他的生活里还只是相对较新的一种东西。孬种。年老只能为怯懦找到部分的借口，而不是全部。

&ldo;我们只有一两件事要讨论，托伦1『注：原文为rtoren，是巴拉扎对塔尔的误称。』先生，&rdo;巴拉扎说。他声音低沉，冷静，听上去很讲道理，一点儿口音都不带。&ldo;请吧，我们能去后面你的办公室吗？&rdo;

&ldo;我们没什么好谈的，&rdo;塔尔说。他的眼睛不停地往安多利尼身上瞄。杰克认为他明白为什么。杰克&iddot;安多利尼看起来活像恐怖电影里挥舞着斧头的变态狂。&ldo;如果你七月十五号来，我们可能会谈谈。可能。所以我们可以四号之后再谈。我猜想。如果你想谈的话。&rdo;他微笑着，像是在表明他是个讲道理的人。&ldo;但是现在？不，我看不出现在谈有什么意义。现在还不到六月呢。还有你弄错了，我的名字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