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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云晗喊了一嗓子“云绮醒了”就冲了回去。叶少荣周秀梅和栾飞也赶紧跑了进去。
云绮眨眨眼睛。看着陌生的病房有点犯迷糊。这又是啥地方啊,怎么睡一觉她又转移了。
“云绮,你感觉怎么样?”周秀梅坐在床沿,摸摸云绮的小脑瓜,眼睛里充满爱怜。可一想到手术那低微的成功几率,周秀梅就难过的想哭。
“我好多了。妈妈,咱们现在在哪啊?”云绮笑了笑,虽然说话的声音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也是说一句喘半天,但是很明显精神状态很好。
“咱们现在在S市TJ医院。云绮,你饿不饿,想吃东西吗?”
云绮点点头,“我想喝粥,放糖的。还想吃橘子。”
“好,爸爸马上给你弄去啊。”云绮主动要吃东西,周秀梅叶少荣都高兴的不行,赶紧出去给云绮弄吃的,云晗也赶紧跑去买橘子。
一家三口一溜烟儿的冲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栾飞和云绮,两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目光纠缠在一起,对视了一会,两人相视一笑。
栾飞放下行李坐在云绮床边。而云绮则是笑着张开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胳膊,“栾飞,抱抱。”
栾飞温柔的笑笑。弯腰将云绮瘦弱的身躯紧紧锁在怀里。脸贴着云绮的脸,闭上眼睛吻她的头发。怀中的人已经瘦成这样,好像他稍微用力云绮就会散架。栾飞的心已经疼的快麻木了。
熟悉的清爽气味,这是栾飞特有的味道,有点像婴儿。云绮满足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希望永远记住这个味道。
好久了,他们都没有单独相处过,不是她在昏睡,就是爸妈在旁边。她不能让爸妈知道他们的关系。因为她不想将来给栾飞留下任何麻烦。所以只能克制自己的感情,即使是在生命马上就要完结了的现在,她也必须克制。爸妈不知道栾飞是她男朋友,那么等她死后,他们家和栾家就彻底划出一条界线,李九美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歧视他们家,栾飞再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也不用背负爸责怪,这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她很想他,虽然每次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他,但还是很想。
“我想你了。”云绮在栾飞耳边轻声说道。
栾飞笑了笑,将心酸和心疼都吞进肚里隐藏起来。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摇晃着云绮,轻声说:“我也是。”
云绮幸福的笑,在栾飞脸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退出栾飞的怀抱,眼睛笑弯成一弯月牙。栾飞拿枕头垫在云绮的身后,云绮舒服的靠着,伸出瘦巴巴的小手抚摸上栾飞的脸。栾飞扶着她的手腕,减轻她的体力消耗。
云绮闭着眼睛,嘴角噙着一个很满足的笑容,小手慢慢的滑过栾飞的眉毛,眼睛,鼻子,嘴,从上到下摸索,栾飞也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云绮惨白的脸色和发紫的嘴唇,心里好像压着一座山,很沉重,很疼。
“你的鼻子,很高很挺……,你的眉毛也很浓……睫毛好长,好像,我小时候的娃娃。嘴巴也很有型……你的下巴有点尖,最近瘦了……要多吃点。”云绮笑着下了个结论,说话的时候还是断断续续,这一段话说完她已经是气喘吁吁。
睁开眼睛微笑着注视面前她最放不下的人,就好像要把栾飞的样子印在心里,云绮在心中说道:栾飞,我想下辈子就算闭着眼睛。我也能认出你。
这是一种类似于诀别的眼神。看着云绮含笑的眼眸,栾飞只觉得心脏咚的一下剧烈收缩。他很不舍,这个时候,他很想搂着云绮,就这么陪着她走到生命的尽头,然后他也跟着她去。可是他不能,他要给云绮希望。虽然手术的成功机会渺茫,但是他必须给云绮活下去的信心。
“云绮,你会好起来的,手术会成功的,明天咱们就去瑞士了。我会陪着你,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云绮点了点头,气喘吁吁的说,“我知道啊……你别担心我,我自己有预感,我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手术一定会成功,你看我现在……不就很有精神?这说明,治疗还是有效果的。”
“我知道,手术会成功,你会没事的。咱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栾飞把所有的难过都咽下去,脸上也挂着灿烂的笑容。在云绮的额头上饮下一吻。云绮幸福的笑着。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云晗这时候靠在病房的门上,手里拎着塑料袋,仰着头看着走廊的天花板,眼泪流进领子里。一对有情人在面临生离死别之前这样互相安慰。这比他们现在呼天抢地更然人辛酸。在这背后,藏了多少的的绝望啊。他默默的擦眼泪,不想进去打扰云绮和栾飞短暂的相处时间,天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机会。
云绮抓着栾飞的大手,把目光转向窗外,“你看,外面天气多好。只不过S市的天空,好像都没有M市的蓝。”
栾飞点点头。专注的看着云绮。这个画面——少女满面病容,但是依旧笑弯了眼睛,专注的看着窗外的蓝天,阳光洒在她惨白的脸上和病号服上,长发垂在胸前——栾飞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云绮的精神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变的很好。吃过粥和桔子也没有想吐,而是吵着要出去走走。只可惜精神好是一方面,体力允不允许是另外一方面。叶少荣给云绮弄来一辆轮椅,云绮兴高采烈的坐着,还一直嚷嚷她从来都没坐过轮椅,一直想体会一下是什么滋味呢。
一家人都知道云绮只是不想让他们太难过,所以所有人也都收起了悲伤,配合着云绮。只不过每个人的心里都很难过。
下午一家人和栾飞推着云绮在医院后面的花园里散步,直到云绮在轮椅上睡着他们才离开绿油油的草坪。晚上云绮又吃了粥,还有两个橘子,才撒娇着让云晗也上床陪她睡。云晗搂着云绮,闭上眼睛让眼泪流进枕巾里,只要一想到这有可能是今生最后一次搂云绮睡觉,他就觉得难过的马上就要死了。
叶少荣夫妇和栾飞看着云晗和云绮兄妹俩贴在一起的脸,也都觉得心酸。一个词,回光返照。这些他们谁都不敢提,也不敢想。
第二天凌晨,云绮还在昏睡中。伯尔尼那边专门准备好的私人医疗飞机就通过正常渠道,来到了S市机场。云绮被直接转移到了飞机上。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在前往瑞士的途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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