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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2页）

老罗斯柴尔德一家这么一闹，杜洛克更相信地下室里有“货”，将抱住自己大腿的老罗斯柴尔德一脚踢开，掏出手枪朝天放了一枪，喝道：

“老东西，再闹我就枪毙你！”然后，他就带着法国兵冲进地下室。老罗斯柴尔德见状，也赶紧带着妻小跟了下去。杜洛克一进地下室，映入眼帘的就是摊在地板上的四只被打开的空箱子，还有那个奇大无比的保险柜。

杜洛克对老罗斯柴尔德嘿嘿一笑说：

“长官，使不得！使不得呀！我就这点积蓄，求求你给我留下吧！”

“少废话，把钥匙交出来！”，杜洛克大吼道。

在饱挨了一顿枪托后，全身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老罗斯柴尔德，让古特从卧室床脚的一个小孔内取出了钥匙，哆哆嗦嗦地交给了杜洛克。保险箱被打开后，满满的一柜子钱出现在法国特务的面前。在清点后，有100多万塔勒（20万英镑）！但这100多万塔勒里，有一半是老罗斯柴尔德省吃俭用40多年攒下的积蓄，另一半是他从银行借来的做生意用的周转金。原来，在接到布达拉斯的紧急密报后，老罗斯柴尔德连夜与妻儿将装在那四个大箱子里的威廉的账本藏到绿盾屋的暗地下室，把腾空的箱子移到明地下室里，然后将自己手头上所有的现金放进了明地下室的保险柜里，用来冒充威廉那四只大箱子里的货物。

杜洛克不客气地将这笔钱没收了。失去了一生积蓄，又欠下50多万塔勒巨债的老罗斯柴尔德，在一夜间变成了一文不名的乞丐。为了养活妻儿，老罗斯柴尔德将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充当生活费。在能变卖的东西卖光后，年逾六旬的老罗斯柴尔德背起破包，来到法兰克福的城市垃圾场，重操旧业，捡起了破烂，一切仿佛又回到了40年前的起点。在这段艰难的时光里，由于追查威廉家产进展缓慢，老罗斯柴尔德隔三岔五就被杜洛克抓到警察局毒打一顿，逼他交代。法国特务们还对老罗斯柴尔德提供了很多诱惑，允诺只要向法国透露威廉财产的去向，就把该财产的25％当回扣给他。但老罗斯柴尔德咬紧牙关，宁可过着极其穷困的生活，也不向任何外人透露威廉寄放在绿盾屋暗地下室的那四大箱账本的秘密。

通往财富的无间道（13）

这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持续了近一年，随着拿破仑大军席卷全欧，杜洛克终于被富歇派往其他被法国征服的国家从事更重要的工作。追查威廉财产下落的任务落到了法属莱茵邦联的新主人达尔堡公爵身上。达尔堡公爵是德国著名的自由派贵族，被拿破仑任命为莱茵邦联首脑。让布达拉斯与老罗斯柴尔德感到幸运的是，公爵虽有革命思想，但在生活中却是个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手头时常缺钱花。躲藏在卡塞尔郊外的布达拉斯，在托中间人向达尔堡送上几笔巨款后，便洗脱了罪名，大摇大摆地回到了黑森。布达拉斯被“解放”了，老罗斯柴尔德的苦日子也自然过到了头。那被没收的100多万塔勒是收不回来了，但在布达拉斯的接济和达尔堡的帮助下，老罗斯柴尔德又恢复了体面商人的地位，罗斯柴尔德商行重新运转了起来。

布达拉斯恢复自由后，立即到哥托普城去了一趟，见了依然龟缩在那里的威廉四世。本来，当得到布达拉斯被通缉的消息后，威廉四世对自己的财产能否保住已不抱大的希望，天天借酒浇愁。在重新见到了布达拉斯后，威廉犹如过冬的蛤蟆碰见春天一样，顿时有了活气儿。他顾不上与这位宠臣寒暄，就急赤白脸地打听自己家产的下落。当布达拉斯绘声绘色地将老罗斯柴尔德舍命保护账本的事告诉威廉后，威廉的眼圈红了，他老泪纵横地对布达拉斯说：“亲爱的布达拉斯，我们欠罗斯柴尔德的债太多了。常言道，患难之中见真情。你看看，卡塞尔一陷落，我的那些御用皇商们便个个溜得无影无踪，要不是罗斯柴尔德豁出命来保护我财产的秘密，我就要当穷光蛋国王了！我们应该好好报答他！”

布达拉斯对此深表赞同，并向威廉进言，现在黑森向外放贷的账本都在，法国方面的追查也不像过去那么紧了，应派可靠人士到欧洲各国去收账，老罗斯柴尔德是最当之无愧的人选。威廉当即表示同意，马上签了一份文件，委任老罗斯柴尔德在战时替黑森王国管理贷款事宜，并付给双倍的佣金。布达拉斯从哥托普回来后，老罗斯柴尔德便像一只勤劳的蜜蜂一样忙起来。他的公司本来就在做进出口生意，三天两头在欧洲各个国家跑，现在又多了替威廉收账的额外任务，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就把自己的五个儿子都动员了起来。

通往财富的无间道（14）

老罗斯柴尔德定做了好几辆跑生意的长途马车，车厢底部都装有能盛金条的暗格，有时自己亲自出马，有时让阿姆谢尔、萨洛蒙等儿子“单飞”，在欧洲各个国家间穿梭往来，借做进出口生意为名，替威廉收到期贷款的利息。老罗斯柴尔德的五个儿子都很争气，不久，包括14岁的幼子詹姆斯在内，五人个个都能独当一面，精确快速地在各个国家收账。

为了躲避无孔不入的法国特务的监视，老罗斯柴尔德在与五个儿子间的通信中使用了大量的暗语和密码。信件的文字是古意第绪语和德语的混合体，外人即便私拆了信件，也会觉得像在看天书一样，不知所云。为了进一步保密，信中所牵涉到的关键人物与交易都给起了专门的代号，如老罗斯柴尔德的代号是“阿诺尔迪”，威廉四世的代号是“古登斯坦”，把在英国的投资称为“鳕鱼干”。老罗斯柴尔德偶尔也亲自坐七天的马车去哥托普向威廉汇报情况，但他毕竟是60多岁的人了，路途的颠簸、旅行的艰辛，使他每次回来都大病一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四儿子卡尔逐渐成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第一位专职信使。

对达尔堡，老罗斯柴尔德更是投其所好，一个劲儿地向他提供各种条件优惠、近似半借半送的“货款”，与他建立起了密切的关系。老罗斯柴尔德与达尔堡基于“生活规则”的交情，虽然破费了自己一大笔钱，但在关键时刻帮了老罗斯柴尔德的忙。

从1807年起，拿破仑的特工就怀疑老罗斯柴尔德在秘密为威廉四世理财，这些从巴黎来的法国特工要求老罗斯柴尔德把账本给他们检查。但与大多数犹太人一样，老罗斯柴尔德从开始做生意起就记着两本账，一本是应付官方检查的假账，一本是真账。当法国特工查账时，老罗斯柴尔德自然拿出一套滴水不漏的假账来应付。什么都没捞到，特工们不甘心，专门去拜访了达尔堡公爵，要求达尔堡配合调查。被老罗斯柴尔德的“优惠贷款”喂饱了的达尔堡信誓旦旦地向巴黎来的特工们表示，老罗斯柴尔德是个安分守己的商人，是不会做非法生意的。

1809年，一个对老罗斯柴尔德心怀妒嫉的商业竞争对手向法国当局告了密，称老罗斯柴尔德一直为威廉四世的反法行动充当财政出纳。这还了得，卡塞尔的法国警察总监萨伐涅带着逮捕令，来到法兰克福抓人。

通往财富的无间道（15）

卡塞尔归法属威斯特法利亚王国管辖，而法兰克福则归莱茵邦联。莱茵邦联的行政首脑达尔堡公爵对卡塞尔警方到自己的地盘上搞调查很反感，千方百计从中作梗。公爵提前向老罗斯柴尔德通风报信，要老罗斯柴尔德预作准备。当萨伐涅带着大队人马到法兰克福时，他发现自己的调查对象已“病倒”在床上。萨伐涅只得宣布将老罗斯柴尔德软禁在家里，并将他那天刚好在家的两个儿子萨洛蒙与詹姆士关在楼下的办公室里。

古特见丈夫处于危难之中，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并在地板上打滚撒泼，将在场的其他人的注意力引开，“病危”的老罗斯柴尔德趁机向坐在床沿盘问的萨伐涅塞了一卷厚厚的法郎。萨伐涅先是大吃一惊，但在感觉了一下那卷钞票的厚度后，就默不作声地把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谁不想多赚点外快以防不测呢。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