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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第2页）

看着他脸上显现出的紧张与痛色，我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着，我握着他的手，苦涩道：“皇上下了旨……从今往后，我已经没有那个身份可以留在你身边了。”

胤禛眸光中闪现出决绝，他抓着我的肩，急声道：“卿菱，我说过，这辈子，我绝不放手，你永远只能待在我身边，我在哪，你就在哪！”

他说话总是这样，很强硬的让人无法去拒绝，我抬手抚平他的眉，细细的描摹他的眉眼，轻声道：“我知道，胤禛心里藏着很多的事，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些事情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一根刺，我虽常待在凌雪阁里，可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有些事情搁在我们之间，终有一天，我会受不了，我怕，每每想到这，就会怕，将来有一天，我们会彼此怨恨。”

胤禛抓着我的手放置唇边，闭上眼睛，良久，他凝视着我，道：“怨恨有时也是一种深沉的爱，只不过，忘记了怎样去表达。”他坐在我身边，抚摸着我苍白消瘦的脸颊，黑色眸子里满载着心疼，“恨也好，怨也罢，在我心里，菱儿永远是我爱新觉罗·胤禛的，不要跟我说来世再续前缘，我们今生罔过，何谈来世？”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道：“是啊，我们真正确实存在的只有今生而已，今生罔过，何谈来世？”我看着胤禛，轻声问道：“可是，三生三世之后，我又记起了你，我要到哪里去找你？”

胤禛笑着拍着我的头，他说：“傻丫头，你只要站在原地就好了，等着我去找你。我知道，在这里，你为了我吃了很多苦头，你等了我这么多次，这回换我，我来找你，如何？菱儿只要穿着锦衣华裳，带着玉兰花簪子，站在海棠树下，煮好花茶，然后坐在那里等着我就好了，等到茶凉了，花茶好了，我就来了。”

我忽然笑出来，笑着笑着又流出晶莹的泪来，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在他手背上，他有些慌张的帮我擦着脸上的泪，道：“别哭。”

我摇摇头，说道：“我知道，我们家胤禛会骑着骏马来接我，无论是从日出等到日落，还是从相遇等到相依，我都会站在那里，每天张望着，等着心中的良人回来，一起闲看庭前海棠飞舞，淡望天边云卷云舒。”我伸手拉起他的手，用很轻很柔很低的声音问他，“可是，胤禛……”我微微顿了一下，感觉到他手臂一僵，双眼布满疑问与急促不安，我问：“你愿意放下一切，陪我去云南大理去看‘风花雪月’吗？”

终于说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那句话，胤禛，原谅我的自私吧，我不过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女子，强硬地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问你一个近乎无从选择的问题。

我凝视着胤禛，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屏住呼吸，略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他深深地凝视着我的双眼，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我想开口说“我知道了”的时候，胤禛俊眉一挑，脸上挂着似乎很轻松的笑，刚硬的棱角有些柔和，他说：“有何不可？”

短短四个字，却足够让我回味一生一世，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要与自己经营多年的梦远离，说出这四句话，就意味着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失之交臂，我知道，对于深处这里的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这四个字需要多少勇气与决心。

胤禛伸手接着从我脸颊滴落的泪珠，然后合上掌心，任凭那滴泪布满手心，他柔声道：“菱儿，怎么哭了，云南大理四大风景——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菱儿想去，又有何难？”

胤禛轻柔地擦着我脸上的泪，忽然笑道：“这个时候，菱儿不是该笑吗？然后给我一个奖励？”

我泪眼朦胧地望着胤禛有些模糊地面孔，听到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破涕而笑，忽然抱着他道：“胤禛，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哪怕这一刻的幸福是骗我的，是为我编织的童话，你能说出这句话，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再找不到勇气说那些藏在心底的决绝话语。

马车外大雨滂沱，滴落在紫禁城各处，此时，更像一场声势浩大的交响乐，吟唱演奏着大自然凄美的乐章。

雨滴落的声音掩盖了马车内的低诉，丝丝雨线缠绕着，随着风交融在一起，虽然短暂，却共同经历了冥想许久的拥抱。

马儿嘶叫，车慢慢地动了，在水墨画中雨幕里朝着那个温暖的方向前行着，渐渐地，越来越小，仿佛跨出了心里的障碍，走出了这个令人窒息尘世，等待他们的该是彩虹。

我背对着胤禛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我看着前方，低声说：“刚刚，我见了十三。”我说完，等了好久，见他没有说话，我握着他环在我腰间的手，道：“十三他……”

胤禛打断我的话，语气异常平和，道：“十三弟是替我去的。”

背对着他，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神态，虽然语调平和，可是我知道，那背后隐藏了太多我不敢去深思的情愫，我怕我懂了，心会痛。听着那么熟悉的话语，恍然如梦，时隔多年，忽然想到，原来十三于胤禛，阿姐于我，是一样的。

有些事，我不敢去想，宁愿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喝过了孟婆汤，失去记忆，妄想重新来过，可是经历之后，我才明白，有些事，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敢忘，亦不能忘。

慢慢地，浅笑浮现，我握着胤禛的手，亦用很平和的语调说着：“我知道。”

胤禛深呼出一口气，似要把压在胸口的闷气都释放出去，他沉声道：“他们都说，是我唆使十三弟替我顶罪。”

“我知道。”

胤禛低头看着我的背脊，手抚着我的发丝，眼眸中闪烁着挣扎，更多的是苦涩，终开口道：“你不问？你知道？”

脑海里浮现出那年在图书馆内看到的文字，我笑着回想着，当初的心境与现在不同，与胤禛相知后，更加确信了，那年那月那日，我所做出的决定，是对的，我选择了相信，相信胤禛没有做过。想到这里，彷徨的心绪顿时明朗，既然数载前，我已选择相信，那么，胤禛，我还有什么可以再顾虑？我转过头，看向胤禛，道：“我知道，在这里如果还有一人心疼十三，那么，那个人是你。”

胤禛抱着我双眸合上，脸上浮现释然，他道：“我也知道，倘若这里还有一人相信我，那么，那个人是你。”

我点着头，在他怀里闷闷道：“十三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胤禛，答应我，你要好好地在这里生活着，十三，他需要你守护。”

胤禛抬起头，满脸震惊与沉痛，他一字一句问我：“你还是要走？”那生硬的声音好似异常艰难地从嗓子里发出，让听到的人心跳一滞。

我抿嘴一笑：“我们家胤禛心怀大海，目视江山，你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云南大理的‘风花雪月’只会慢慢磨平你的棱角，菱儿怎能吝啬到连一个梦想空间都要剥夺？”再一次抬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摸着他鬓角露出的银发，有些心疼道，“原来，我嫁给了你，你却多了银发。”

胤禛一把攥住我的手，紧紧地握着，急道：“‘风花雪月’，我陪你，世外桃源，我跟你，天空广阔，你又怎么忍心任我一人忍受孤独？”

听到胤禛的话，眼眶又红起来了，我轻声说着：“皇上下旨，除了我的玉蝶，我不想成为连累你的包袱，更何况，我见了十三……现在的你等于是在风浪的顶端，一步走错，万劫不复啊！”胤禛，你不会孤独，我会一直看着你，默默为你祈祷。

胤禛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随即强硬道：“不要站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不怕，让老八他们抓到把柄又如何？想要走远，想都不要想，我爱新觉罗·胤禛还没有到了还心爱女子都护不周全的地步！”

愿与卿结百年好，不惜金屋备藏娇

若无缘，六道轮回大千世界，沧海一粟芸芸众生，为何与我华裳旋舞，唯独与汝相恋？

若有缘，待到海棠花谢之后，三千青丝，一夜发白，至此无语凝噎，却只有残枝，没有花开？

胤禛对我说：原来，我们已经错过了海棠花开，它在凌雪阁哭泣，无人观赏。他说，要带着我去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