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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回千风崖边。
看着沈长钧那长肃然的脸,秦景脑海中只剩下了两个字:我去……
“秦景。”
“是,小师叔。”秦景叫小师叔叫得太顺嘴,于是她话音未落就听到满山崖的倒吸凉气声,众人都在为她的大胆不怕死而奉上膝盖。
沈长钧面上表情未动,只是剑尖离秦景鼻子更近了两分:“闻你登临剑阁九层取剑,剑号止戈,取出来,与我过招。”
秦景环视一圈,先看余西江,余西江脸上是“我帮不了你”的遗憾表情,林半山则直接捂着双目不忍直视,赢清一含笑摇摇头表示他也帮不了。再看其他人,多半是“你死定了”或“小师妹真倒霉”之类的表情,这如同生死一瞬间的时刻,秦景连慢半拍的毛病都不药而愈。
“师……师叔,弟子还没筑基呢。”你好意思欺负我吗?
“应已会剑招,不以灵力相驭,剑招即可。”沈长钧摆明好意思啊。
秦景一点也不想出剑,但止戈却被敢于触犯它威严的“后辈小子”气愤难当,止戈“嗖”地一声便化出剑形,冲着那指向它的“后辈小子”就是一剑斩去。长钧即刻后退,却还是没能躲过无人操控的止戈,止戈是谁,老辣老辣的一块姜……唔,一柄剑,怎么会连个“后辈小子”都砍不中。
“叫你横,你倒是继续横啊!”
“是……是您?”两柄全倒临阵交流上了,而剑与剑之间的交流,凭是主人再与剑心灵相通,也无法感应到。
持剑的人可不管剑怎么交流,一人持一柄长剑,就这么掐上来,谁叫止戈先砍向长钧,自然要被沈长钧认为这就是起手,遂长剑一指就欺身上前,把秦景逼得且挡且退且试图组织有效进攻。
沈长钧其实也没欺负得太明显,至少在剑招上,他并没有用比秦景的剑招高明多少的,应该是堪当的剑法,只是那剑势之威,秦景无法抵挡。而且沈长钧经验太丰富,秦景左挡右逃,还是会不小心被劈个正着,虽说回回都是捱到衣服剑锋就又退开,但秦景觉得自己还是被伤害到了——她可怜的玻璃心呐。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居然这么玻璃心,被沈长钧全面彻底地压制,心里居然十分难过。
或因技不如人,或因无法反抗的憋屈,或因被以大欺小的委屈,又或者说都不是,就是莫明觉得难过而已。
第十一章 别哭
(); 那莫名出现的负面情绪并没有在秦景心间停留多久,因为在她还来不及多累积情绪前,沈长钧手中的长剑便一收,带起一片幽幽青芒,如绿叶初沐秋光时绵长一层薄薄氤氲淡彩。剑动时万方风雷,剑收时却如轻无过静水无痕迹,仿佛连漫天冬雨都渐渐收起,然后明月掀起云的一角,将柔软幽凉的光华投向人间。
在秦景未曾察觉的时候,她眼角已挂着如泪珠般的雨滴,沈长钧就那样,挟背后幽冷冬月,带千山光华,站在一片轻寒里……看她。旁边还不及“脱离苦海”的一众无应山弟子呆蠢成一片木头桩子,心里大抵都只有同一个想法:原来沈师叔居然也有怜小惜弱的时候么,居然会停手,不是心情好都该把人一剑抽到崖底叫她自己慢慢爬上来么。还是说沈师叔在外游历十几年,心境有所转变,竟也学会了什么叫留手叫人活。
不,不对,千风崖下那几位同门完全可以证明,就是再外游历十几年,沈师叔也还是那个下得去死手的狠角色。或者,这是炼气期弟子的格外优待,一众弟子仔细想想,还真没炼气期弟子被抽下去过,不过也没炼气期弟子会不知死活跑来千风崖就是。默默的,众师兄师姐们悄同情了一把秦景,连筑基还没到就受这么大打击,瞧小师妹泪眼盈盈的小可怜样,真叫人心也酸肉也疼,还让人想去把小可怜抱进师兄师姐们宽阔博爱的怀抱里,好好安慰安慰。
同时,一众弟子还有着对沈师叔的小小不满,看看人家不过才炼气中期,都不知道收收剑势,要把小师妹吓着,回头看怎么跟师父交待。别看平时一众弟子里多少有几个要传点是非闲话,可到他们有同一个“仇恨”转移对象时,他们就很容易愉快地一起玩耍了,并且还有多余的同情心发散。
沈长钧也被秦景那双盈着泪光的眼睛沁着,将剑收回好半天,才声音微涩地自寒风中轻吐出一句话:“别哭。”
秦景:不仅欺负人,还冤枉人,看我跟不跟师父讲你坏话!
虽然或许没什么用。
“没哭。”秦景将止戈也收回,止戈一被秦景抱住,就安慰她,所有人包括灵剑都以为她哭过。秦景遂抹一把眼睛,这才记起刚才下着小雨时有好几滴雨打在眼睛里,把她眼泪给激出来,这就跟滴眼药水会把眼泪激出来是一个道理。
“嗯,好,没哭,”天可见怜,满无应山弟子,再说多点,满玄门弟子,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哪个敢到他面前抹眼泪诉委屈,不怕被不耐烦的沈长钧一剑戳个窟窿么。所以,沈长钧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只能顺着小姑娘的话安慰一句。
但见林半山小心翼翼地从人群中走出来,麻着胆子站在秦景身边,面向沈长钧:“师叔,可否容弟子先送小师妹回去。”
沈长钧扫林半山好几眼,待到林半山差点要传音跟元昊真君求救命时,他才颔首道:“速去速来。”
递个感激无比的眼神给林半山,秦景心想可算是能摆脱小师叔了,以后没到金丹,打死她晚上也不来千风崖找晦气。经过沈长钧身边时,沈长钧又把她和林半山叫住,他们俩同时一僵,停下,齐齐看向沈长钧,眼神里都充满“天呐,你居然还不肯放过我们”。沈长钧一噎,到嘴边的话没说出来,只凌空扔出一只小玉瓶,林半山手一伸接下,猜着约是给秦景的丹药,遂往秦景怀里一塞,拖着秦景连告辞都不带说一声地把秦景从千风崖离开。
走出去老远,林半山才长出一口气,用“算你今天走狗屎运”的语气神态对秦景说:“金丹期前,晚上千万别到千风崖来,就算金丹期后,我们也是能少来一天都恨不得敲锣打鼓。幸好今天没出什么事,今天是谁跟你说我们在千风崖的,不是不叫跟你们说吗?”
“我问食堂厨子来着,他说你们在千风崖,然后我就来看看,我哪知道晚课居然是这个,要知道打死我也不来呀。”秦景心中还留有余悸,沈长钧的剑哪怕一点灵力也不用,也如有劈星斩月之威,哪里是她这初习剑道的小菜鸟能比的。这时才知道什么叫如萤火比明月之光,他们岂止是不在一个等级,简直是不在一个世界。
“我还得赶回千风崖去,明日你早点过来,我跟你好好谈谈。”林半山看得出来,秦景有点心神失守,在他看来这很理所当然,初涉剑道的小师妹对上剑道大成的小师叔,只心神失守已经算很不错的。
秦景点点头,这时才注意到怀里还抱着个小玉瓶,拧开盖子来一看,里边是绿豆大小的一颗颗丹药,药香虽被裹得死死的,但一开盖就溢出浓浓生机来。秦景把小玉瓶递给林半山看,问他是什么,只需看那股浓郁生机,林半山就知道是什么,便把答案告诉了她:“凝神丹,正好,你服一枚,现在没时间跟你细说,师叔还在千风崖等我呢。”
“好,明天一早我就二师兄去。”
叮嘱一声秦景早点睡,林半山便驭剑往千风崖,秦景倒是过去了,虽有点小麻烦,但得到的好处也不少,接下来就看他怎么过去了。他号称玄门这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可比起沈长钧这位玄门剑道第一人,他只能认抽,而且因为同修剑道的缘故,沈长钧对他只会格外不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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