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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当着这里几百号人被人指着鼻子骂,一来内力已失,二来泰山派的玉皇观上千号人,偌大的基业,就算他武功在身,也是不敢杀官造反的,只气得眼前一阵发黑,那‘软脚虾’本有气血滞流的效果,这一会儿几乎气得晕厥。
吴天德骂得兴起,爽啊,五岳剑派这许多大人物乖乖站在这儿让自已训话,这份威风。遥想当年在学校教学楼堵头抽烟,让教导主任老黄叫去痛骂时,老黄便是这般壮怀激烈、慷激昂慨。
老吴指着天门老道继续道:“你说你白发苍苍,偌大年纪,不在山上好好养老,跑到这儿来,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摇旗呐喊,人家说打雷,你就下雨,听到什么话也不动动脑子,人云亦云,不知所谓。老子说‘知人、自知、析万物之理’……。”
老吴想想老子说过的话除了‘道可道、非常道’也就会这一句了,便转过话风道:“你说刘参将勾结邪教不但要害死武林中不计其数的同道,而且普天下善良百姓都会大受毒害?
好!你说说到底是什么阴谋?总不成你说句有大阴谋,连个子丑寅卯都说不出来就定人家的罪吧?除了起兵造反还有什么阴谋可以害死武林中不计其数的同道,而且普天下善良百姓都大受毒害?你说,是不是那邪教要起兵造反?“。
可怜老道哪里敢说日月神教要起兵造反,且不提日月神教若得了消息,从此泰山就要被日月神教频频光顾,拿不出真凭实据就这样讲,就是官府也容不下他。老道一口气提不上来,一下子晕了过去,旁边岳不群连忙一把扶住。
老吴定睛一看,老道已经晕了过去,便向扶住他的岳不群一笑。岳不群见了他笑,心里发毛,连忙说道:“在下华山岳不群,此来本是参加刘……刘参将金盆洗手大会的。”
哦?他就是岳不群?吴天德上下瞧了他两眼,只见这岳不群气质不俗,算是个风流倜傥的中年人了,想想后世老金笔下的岳不群那般阴险恐怖,心里也有点发毛,暗想:这家伙能不得罪还是不去得罪的好,那老道骂了他也不会和自已玩阴的,这岳不群可不好说。
转身走到桌边提了一个茶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茶水,回过头来见费彬正瞪着自已,于是抹了抹嘴巴,冲着费彬一笑。
吴天德解开费彬的手,当时是真的想给他机会动手,趁机要他性命。原著中他记得嵩山派几名高手中这个费彬是最坏的,连曲非烟一个小女孩儿都忍心杀了。
这种杀人的灵感来自一部忘记了名字的香港电视剧:一个警察抓了个无恶不做的黑社会老大,可是如果送去审判,以他的势力顶多判刑,那警察就故意留了把枪在桌上,趁他抓枪时以拒捕的名义把他毙了,自已挂着官兵抓贼的牌子,嵩山派不想造反这哑巴亏就只能咽下去了。
可惜费彬显然不如那位黑道大哥有种,那目光如果能杀人,估计吴天德早死了几百回了,可人愣是不挪地儿。
嵩山派几名高手中,费彬虽然是四师弟,但是头脑比丁勉、陆柏要精明得多,见吴天德一番嘻笑怒骂,骂得这些武林中人已经开了窍,知道今日已不可为。
嵩山左冷禅筹划五岳剑派合一日久,费彬出力最多,按他们的原定计划:衡山莫大先生孤僻不群,虽然名为衡山掌门,论声望地位却不及刘正风,此次藉刘正风结交魔教中人的由头将他杀了,衡山派必定实力大减。
下一步分别针对恒山、泰山、华山派定下了应对之策,分而制之,五派一统便水到渠成,不料千算万算,没算出半路会冒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锦衣卫来,现在经他一搅,场中群雄已大多不信刘正风有阴谋针对武林正派。单单一个结交魔教中人,退隐江湖的罪名可不够杀人的理由了。
现在费彬考虑的已不是如何杀掉刘正风,而是如何确保嵩山派几十名弟子的安危。他另一个身份是北定侯,深知官场的黑暗,刀笔吏一枝秃笔翻手为雨、覆手为雨,锦衣卫办的专门是造反大案,若真的被他弄进大牢,安上一堆莫须有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
想至此处,费彬只好忍下一口气向吴天德道:“大人,我嵩山剑派身为武林正道,闻听有人加入邪教,试图对百姓不利,本想除恶务尽、防患未燃,今日听大人一席话,才知我等多有不察,过于莽撞,幸好还不曾酿成大错,请大人恕罪”
吴天德嘿嘿一笑,向一名衙役招了招手,问道:“曾捕头,你跟我说说,这嵩山剑派到底是干什么的,本官倒是不甚了解”。
那曾捕头提着刀,上前两步躬身道:“禀报千户大人,按太祖御订的律法,凡集众三十人以上、持有刀械者须向当地官府报备登记方为合法。卑职查得明白,嵩山剑派在河南登封县有所报备,正式登记的名称叫嵩山武馆,江湖中人都称其为嵩山剑派”。
吴天德只是随口一问,不想倒听到这番话,以前他看书时只觉那些江湖门派个个都是超然物外,好似活在尘世之外的世界,朝廷官府根本约束不到他们,现在才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心中想想,这不和自已那个世界,明里在政府报备登记个什么社团,明里干着黑社会勾当的帮会一样么?
这样一想,便也释然,忽然想到若按自已时代的理解,这刘正风背叛自已老大,跟敌对帮会的打手称兄道弟,还大呼小叫的要退出帮会,也难怪老大要杀他,想到这里不由哈哈大笑。
那曾捕头见说了嵩山派的来历,这位千户大人一阵大笑,心中纳罕,不知自已说错了什么话。吴天德笑着挥手让他退下,斜着眼睛望着费彬道:“嵩山武馆什么时候替朝廷担负起擒凶拿贼的责任了?曾捕头,我看他们的权力大得很呐,我们锦衣卫拿了人还要送去镇抚司审问,区区一个嵩山武馆竟然集拿人、讼狱、生杀大权于一身,了不起呀了不起”。
大嵩阳手费彬本想息事宁人,被他一番调侃,忍不住箕张双手,若是功力仍在,早已忍不住冲上去一掌拍死这个狗官。
瞧他那副模样,吴天德忍不住呵呵笑道:“你扎撒着手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看相的。不过呢,我听人说手小抓宝、手大抓草,你看看我的手是不是比你小多了?难怪我是官你是民”。说着举起蒲扇般的大巴掌给他看。
堂下各门各派知道是官府抓人下了迷药,自已并无性命之忧,早都放下心来,见了这位锦衣卫千户大人这么耍宝,有的已禁不住笑出声来,仪琳咬着唇忍笑,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丁勉身为左冷禅的二师弟,不禁为师门名誉抗声道:“嵩山剑派虽为一方武馆,弟子们平素里铲奸除恶,上为朝廷分忧,下造福一方百姓,武功艺业上,更隐隐执当今武林牛耳,三山五岳的英雄豪杰谁不敬仰?我看将军虽是朝廷中人,也有一身极好的武功,何必如此嘲讽我武林中人?”
吴天德听了摸着下巴笑道:“哦?这么说你们嵩山派倒是急公好义,替天行道了?”,吴天德立起身,走到厅内正中。那里摆了五张檀香木的椅子,是为五岳剑派掌门准备的,吴天德一屁股坐到正中,向刘正风一笑道:“刘参将请坐”。他叫刘正风时只叫他官职,正是时时提醒嵩山众人,刘正风已是朝廷记录在档的官员,今后若想对他不利,总要想想后果。
扭头又向丁勉森然一笑道:“本官这里正有一桩公案,苦主惨遭灭门,全家上下百余口被杀个干净、房子被人一把火烧个精光,轰动福建一省。此等惨绝人寰、令人发指的恶行,不知嵩山剑派的诸位大英雄以为比之那魔教又如何?不知各位嵩山剑派惩奸除恶、行侠仗义的大豪杰若是见了那杀人凶手又如何?”
众人怦地都心中一跳,纷纷拿眼去看余沧海,有些人已经心中有些惭然:自已整天以维护武林道义自居,为什么今日见到那杀人屠门的余沧海还想上前巴结?还把他当成武林同道中人?自已真的在维护武林正义?
吴天德嘿嘿笑道:“刘正风不曾做过半点对不起武林同道的事,只因结交了一个魔教中人,你们就喊打喊杀,千里迢迢巴巴地赶来,恨不得杀了人家全家而后快,现在有这么一个真真正正杀人放火的大恶人摆在这里,如何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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