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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又一年（第1页）

昆州和所有北方城市一样，冬天冷而漫长，春天只是徒有虚名，即使3月底了也还是得穿着厚厚的冬装以防着凉。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儿，太阳暖洋洋的。

陆三乐把车停在黄南县福利院门口，从后备箱取出一个超大号的生日蛋糕和一堆零食走进了福利院。门卫鲁大爷接过陆三乐递过来的烟，热情地打着招呼：“小陆又来啦，还带了这么多吃的。”陆三乐笑着帮鲁大爷点完烟之后，从袋子里取了只烧鸡给鲁大爷；“过年好啊，您辛苦啦。过年前太忙了没顾上来看你们”。鲁大爷接过烧鸡，说“好啊，每年都有小陆的烧鸡吃。”

正说着话，一群孩子从楼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喊，“小乐哥哥来了，小乐哥哥来了。”陆三乐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来挨个和小家伙儿们说话，揉揉脑袋摸摸脸，把零食给他们分了。拿到零食的小家伙儿们光顾着手里的吃的，顾不上缠着他闹了。

“你又给他们买零食，吃完了一会儿又不吃饭了”，一位穿着朴素，带着眼睛，烫着齐耳短发的五十多岁的女士站在楼前面带微笑温柔地责怪陆三乐。三乐转身看到头顶有点花白的女士朝自己走过来，把蛋糕递给女士“孙阿姨，您把这个蛋糕给大家分了吧，我去看看我哥。”孙阿姨接过蛋糕，并没有马上松手，攥着陆三乐的手，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笑着看着旁边分享零食的孩子，说：“你们放心，他们在这儿都挺好。”

三乐回到车上取了蜡烛和炸鸡，独自一个人走到福利院操场后面小树林里的一棵松树下。坐下来靠着松树念叨：“哥，今天咱俩生日，我来看你了。”听着远处孩子们的笑声靠着松树发呆，每天都在发生很多事，但三乐不会讲给哥哥听，他把哥哥留在这儿就是想让他在孩子们的天真幸福的笑声里安心。

正发着呆的三乐突然被一个大肉球撞了个满怀，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小飞，每次三乐来后院小飞都会跟着跑过来。小飞很懂事，来了不闹不说话，只是拽过三乐的胳膊绕过脖子放在自己胸前，把头靠在三乐的胳膊上和他一起发呆。小飞患有先天性唐氏综合征，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父母遗弃在福利院门口，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已经八岁了吧。刚来的时候，陆三乐怕他会被别人欺负，就经常来看他，给他带吃的和玩具，陪他玩儿。后来每次陆三乐来福利院，小飞都会跑到松树下陪他，不哭不闹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小人靠着大人，大人靠着树，一呆就是一下午，孙阿姨来叫小飞去吃晚饭才打破了这静止的画面。孙阿姨牵起小飞的手，帮小飞打掉身上的土，伸手拉陆三乐起来。陆三乐拍了拍身上的土，收拾了地上的蜡烛和炸鸡，牵着小飞的另一只手一起往福利院大门走。走到车前拉开车门，调整了一下有点冻僵了的面部肌肉，笑着回头跟孙阿姨摆手说：“走啦，注意身体。”没想到小飞竟然学着他的样子也摆了摆手说：“走啦，注意身体。”

开车从黄南县返回昆州市，一路想着小飞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陆三乐回到家觉得饿了打算点外卖，才想起来手机还没开机，今天为了不被打扰就把手机关了。刚一开机，就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估计都是单位同事打来的，点开微信就看到于朔给他发的信息：老大火了，你小心。看完之后陆三乐想了一下要不要给老大回个电话，但又摇了摇头，算了，着急的事情肯定已经找别人办了，明天再说吧。

把漏了的信息看完也没心情点外卖了，吃个泡面垫吧垫吧得了。从柜子里拿出一盒面准备泡面吃，就听到敲门的声音，端着泡面去开门。

“爸，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陆东平，市公安局局长，也是陆三乐的父亲。

陆东平扫了眼他手里的泡面，又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说：“还没吃饭吧，刚好别吃方便面了，来吃鸡汤面。”

打开保温桶，扑面而来的热气隔断了两人的视线。陆三乐迫不及待地尝了口汤，结果不小心被烫到了，呼呼地伸着舌头。“爸，真鲜！就是太烫了。”

陆东平宠爱地笑着说：“这么大人了，烫还不知道？慢点儿，我吃过饭了，不和你抢”

陆东平是个好局长也是个好父亲，对于陆三乐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他会用他的方式恰到好处地关心，但不会过多地过问和劝慰。比如今天，其实陆三乐知道他为什么特地煲汤煮面，但他们谁都不提，只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第二天早晨虽然早上起迟了，但还是坚持去跑步，每天早上跑步冲澡是昆州市刑警队队长楚望舒这么多年雷打不动一直坚持的习惯。为了不被早高峰耽误时间，楚望舒基本都是骑摩托上下班。今天骑车去单位的路上，脑子里一直在盘算到了市局之后怎么收拾陆三乐。陆三乐这小子昨天突然玩儿失踪，交给他的看监控查可疑车辆的任务没有完成人就找不到了，别以为你是师父的儿子我就不敢收拾你。

停好车，发动机的轰鸣还没完全消失，楚望舒已经取下头盔走进市局了。刚一上楼就听见刑警队办公室里于朔喊的谢谢三乐。听到这儿，楚望舒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快步走进办公室，使劲地敲了敲门，低着嗓子喊：“谢什么谢！都没事儿干是吗？”原本嬉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于朔不知死活地解释说，“三乐给大家买了早餐，还说这周帮我们值夜班。”楚望舒看了眼躲在桌子后面偷瞄自己的陆三乐，没好气地说，“愿意值班是吧，行，这个月的班你都值了。”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揪着陆三乐的衣领就往办公室拽，边走边说：“昨天去哪了，来解释清楚。”走到刑警队队长办公室门口，关门之前还不忘回头喊：“其他人吃完赶快工作。”

昆州和所有北方城市一样，冬天冷而漫长，春天只是徒有虚名，即使3月底了也还是得穿着厚厚的冬装以防着凉。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儿，太阳暖洋洋的。

陆三乐把车停在黄南县福利院门口，从后备箱取出一个超大号的生日蛋糕和一堆零食走进了福利院。门卫鲁大爷接过陆三乐递过来的烟，热情地打着招呼：“小陆又来啦，还带了这么多吃的。”陆三乐笑着帮鲁大爷点完烟之后，从袋子里取了只烧鸡给鲁大爷；“过年好啊，您辛苦啦。过年前太忙了没顾上来看你们”。鲁大爷接过烧鸡，说“好啊，每年都有小陆的烧鸡吃。”

正说着话，一群孩子从楼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喊，“小乐哥哥来了，小乐哥哥来了。”陆三乐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来挨个和小家伙儿们说话，揉揉脑袋摸摸脸，把零食给他们分了。拿到零食的小家伙儿们光顾着手里的吃的，顾不上缠着他闹了。

“你又给他们买零食，吃完了一会儿又不吃饭了”，一位穿着朴素，带着眼睛，烫着齐耳短发的五十多岁的女士站在楼前面带微笑温柔地责怪陆三乐。三乐转身看到头顶有点花白的女士朝自己走过来，把蛋糕递给女士“孙阿姨，您把这个蛋糕给大家分了吧，我去看看我哥。”孙阿姨接过蛋糕，并没有马上松手，攥着陆三乐的手，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笑着看着旁边分享零食的孩子，说：“你们放心，他们在这儿都挺好。”

三乐回到车上取了蜡烛和炸鸡，独自一个人走到福利院操场后面小树林里的一棵松树下。坐下来靠着松树念叨：“哥，今天咱俩生日，我来看你了。”听着远处孩子们的笑声靠着松树发呆，每天都在发生很多事，但三乐不会讲给哥哥听，他把哥哥留在这儿就是想让他在孩子们的天真幸福的笑声里安心。

正发着呆的三乐突然被一个大肉球撞了个满怀，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小飞，每次三乐来后院小飞都会跟着跑过来。小飞很懂事，来了不闹不说话，只是拽过三乐的胳膊绕过脖子放在自己胸前，把头靠在三乐的胳膊上和他一起发呆。小飞患有先天性唐氏综合征，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父母遗弃在福利院门口，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已经八岁了吧。刚来的时候，陆三乐怕他会被别人欺负，就经常来看他，给他带吃的和玩具，陪他玩儿。后来每次陆三乐来福利院，小飞都会跑到松树下陪他，不哭不闹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小人靠着大人，大人靠着树，一呆就是一下午，孙阿姨来叫小飞去吃晚饭才打破了这静止的画面。孙阿姨牵起小飞的手，帮小飞打掉身上的土，伸手拉陆三乐起来。陆三乐拍了拍身上的土，收拾了地上的蜡烛和炸鸡，牵着小飞的另一只手一起往福利院大门走。走到车前拉开车门，调整了一下有点冻僵了的面部肌肉，笑着回头跟孙阿姨摆手说：“走啦，注意身体。”没想到小飞竟然学着他的样子也摆了摆手说：“走啦，注意身体。”

开车从黄南县返回昆州市，一路想着小飞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陆三乐回到家觉得饿了打算点外卖，才想起来手机还没开机，今天为了不被打扰就把手机关了。刚一开机，就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估计都是单位同事打来的，点开微信就看到于朔给他发的信息：老大火了，你小心。看完之后陆三乐想了一下要不要给老大回个电话，但又摇了摇头，算了，着急的事情肯定已经找别人办了，明天再说吧。

把漏了的信息看完也没心情点外卖了，吃个泡面垫吧垫吧得了。从柜子里拿出一盒面准备泡面吃，就听到敲门的声音，端着泡面去开门。

“爸，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陆东平，市公安局局长，也是陆三乐的父亲。

陆东平扫了眼他手里的泡面，又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说：“还没吃饭吧，刚好别吃方便面了，来吃鸡汤面。”

打开保温桶，扑面而来的热气隔断了两人的视线。陆三乐迫不及待地尝了口汤，结果不小心被烫到了，呼呼地伸着舌头。“爸，真鲜！就是太烫了。”

陆东平宠爱地笑着说：“这么大人了，烫还不知道？慢点儿，我吃过饭了，不和你抢”

陆东平是个好局长也是个好父亲，对于陆三乐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他会用他的方式恰到好处地关心，但不会过多地过问和劝慰。比如今天，其实陆三乐知道他为什么特地煲汤煮面，但他们谁都不提，只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第二天早晨虽然早上起迟了，但还是坚持去跑步，每天早上跑步冲澡是昆州市刑警队队长楚望舒这么多年雷打不动一直坚持的习惯。为了不被早高峰耽误时间，楚望舒基本都是骑摩托上下班。今天骑车去单位的路上，脑子里一直在盘算到了市局之后怎么收拾陆三乐。陆三乐这小子昨天突然玩儿失踪，交给他的看监控查可疑车辆的任务没有完成人就找不到了，别以为你是师父的儿子我就不敢收拾你。

停好车，发动机的轰鸣还没完全消失，楚望舒已经取下头盔走进市局了。刚一上楼就听见刑警队办公室里于朔喊的谢谢三乐。听到这儿，楚望舒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快步走进办公室，使劲地敲了敲门，低着嗓子喊：“谢什么谢！都没事儿干是吗？”原本嬉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于朔不知死活地解释说，“三乐给大家买了早餐，还说这周帮我们值夜班。”楚望舒看了眼躲在桌子后面偷瞄自己的陆三乐，没好气地说，“愿意值班是吧，行，这个月的班你都值了。”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揪着陆三乐的衣领就往办公室拽，边走边说：“昨天去哪了，来解释清楚。”走到刑警队队长办公室门口，关门之前还不忘回头喊：“其他人吃完赶快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