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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高兴的是,这具尸体的死状很完整,而且明显不是被围猎的人所伤。
温鱼来看尸体之前就担心这个,今日是春猎,万一这尸体身上多出来什么说不清的伤痕,那么那些现在还在打猎中的王公贵族们就有嫌疑了。
温鱼懒得去应付那些。
这是一名男性死者,年龄很大了,两鬓斑白,上身一件灰色短褂子,裤子是一条棕灰色长裤,麻料的,脚上是一双黑色布鞋,鞋头位置磨损严重,看起来起码家境是绝称不上殷实的。
致命伤在后脑,后脑的血迹和地上的大石块吻合,死亡时间应该就在这一个时辰以内,尸体已经凉了,开始变硬,尸斑还没有大面积出现。
尸体呈仰卧状,两眼紧闭,两手松开,离尸体不远的地方也没有多余的痕迹。
带温鱼过来的护卫道:“虞四小姐,这看起来似乎像是一起意外。”
温鱼没这么快下定论,她沉吟道:“目前来看,没有他杀的证据。”
护卫明显松了一口气,他道:“那我就去禀报了。”
“别急,急什么,我觉得好像有点奇怪。”温鱼蹙着眉,但具体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这里是围猎场的边缘地带,这位老人闲的没事干跑这里来干什么?可这里的确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地面的脚印也没有问题,死者就是走到这里之后,被地面上的树枝绊了一下,结果后脑勺磕到石块上,就意外身亡了。
温鱼说:“这里是围猎场,这个老人跑到这里来,不奇怪吗?”
谁知护卫反而笑了笑,小声说:“您有所不知啊,这围猎场其实做不到完全封闭,每年陛下要来这里打猎,我们就会提前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买些野兔、樟子之类的,放到这围猎场里养起来,要不然打猎当天要是林子里猎物太少,或者是那些飞禽走兽太会躲了,贵人们猎不到东西,肯定要生气的,这久而久之的,周围的居民也就知道了。”
护卫低声道:“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我们买回来的那些动物都蠢笨些。”
温鱼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这老人其实是个猎户,他今天是想来捡漏的?”
护卫点点头,“正是如此。”
“那就更不对了,今日是皇家围猎,猎户就算是真的不长脑子,非要选择今天来和贵人们抢猎物,那他也应该带一个麻袋来装猎物吧,他什么都没带啊,他也没有背箭弩,难道他打猎靠得是一腔正义啊。”温鱼本来还没觉察出里头的这些小九九,结果被护卫这么一说,反而是追根究底起来。
这老人虽然看装束是有点像猎户,但是他什么都没带,一没带打猎用的箭弩、二没带装猎物的容器,甚至他身上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瞧见,现在就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几个护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小声说:“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带……”
温鱼:?
护卫指着猎户的鞋子,道:“他藏了一点银子在衣裳里。”温鱼微怔,“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把银子拿走了?”
她察看过死者的衣物鞋子,什么都没有。
护卫有点尴尬,他摸了摸后脑勺,从胸口掏出一个灰扑扑的小包递给温鱼,说:“我们兄弟几个也不是故意的,就想着反正也是意外,这些银子我们……拿了也就拿了……没想那么多。”
另一个护卫则立马吹捧起温鱼来,“我们也是听虞四小姐您这么意思,觉着说不定还真有点什么意外情况嘛,这不是赶紧就把不该拿的东西给拿出来了。”
温鱼嗤笑,不置可否。
这种围猎场附近的护卫,不是什么皇家护卫队,这里虽然是皇家的,但说到底一年就来两次,其余时候这里就是个围场,不许进也不许出的,他们就负责看着这个不许进也不许出的地方,手头其实并不宽裕。
只是不该连尸体上的这点东西都想挖走。
但是现在也不是纠结这几个护卫的时候,温鱼重申道:“你们拿没拿银子的事我不在意,也不会告发你们,我再问一次,你们认真说,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周围是什么样的,有没有脚印?你们除了搜他衣服拿银子,还有没有挪动过?”
几个护卫齐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真没有,我们三个是巡逻到了这里的,就远远的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就走过去看了看,发现是个死人,绝对没动过他,也没在这附近乱踩什么的,最后还是发现他胸口鼓鼓的,估计是藏银子了,我们就把他银子拿走了,其余的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倒是不像撒谎的样子。
他们如果真的还动了什么,这个时候了不可能还瞒着,而且看死者的状态,也不像是个多有钱的人。
那么他揣着这些银子,是要去做什么呢?温鱼打开看了看,里面大约有个四五两的样子,其实没多少,但是现在春末了,人们基本上都穿的不太厚,胸口这里就突出来了一块。
说实话,现在这也就是看了一下,实在判断不出这到底是不是他杀,温鱼说:“还是得先抬回大理寺,再做打算。”
几个护卫蔫了吧唧的,估计心想自己真倒霉,碰上了这样的事。
结果尸体还没来得及挪回去,那边就又出事了。
——诚王在围猎场上受了伤。
虽说是个并不受宠的皇子,年纪又小,但好歹是个十岁,他去围猎场本来也就是在外围打打野兔什么的,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伤着了。
温鱼只是匆匆一瞥,看见一伙人抬着诚王出来,顾宴手里拿着一个箭弩,脖子上沾了些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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