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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讨债鬼（第2页）

“我这里脏兮兮的，你别靠这么近。”

苏明霜还是蹲了下来，有些心不在焉。

“姐姐，今天北境王没去。”

顾清姿手微微一顿，她自然知道谢砚没去，心里还高兴来着，但现在看见苏明霜，她心里莫名生出一点尴尬来，她好像是有些幸灾乐祸了。

她低头咳了一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刚好可以再想一想。”

苏明霜叹了口气：“原本我也这么想的……”

她从小就被苏祖母管得严，并不怎么接触外头的人，眼下有了心事，能交心的也只有顾清姿一个人，哪怕她现在看起来在忙，她也忍不住想要倾诉。

“姐姐，我今天仗着王府的势出门，才知道什么叫排场，怪不得那些夫人瞧不上我们，原来太守在藩王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

顾清姿失笑，区区地方官，自然不能和一方诸侯相比。

“别想那些了，回去休息吧。”

苏明霜蔫蔫的应了一声，终于起身走了。

等她不见了影子，顾清姿才匆匆将药包埋进土里，拍干净身上的土也回了屋子，却连休息都来不及，换了衣裳就打算出门。

她东西都埋好了，总要给人来挖的机会。

但她也没往远处去，出门绕了一圈，就扮做小厮重新回了王府，窝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缝隙盯着外头，等那位不速之客。

只是等着等着，天色就黑了，她心脏重重跳了两下，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她只好分心去想些别的。

却冷不丁想起来那年她躲在箱子里，被谢砚带着回北境的时候，仿佛也是这么个情形。

那时候北境王妃病重，北境王上折子，请求先皇开恩，让谢砚回北境见母妃最后一面，也权当奔丧。

可质子之所以是质子，就是不能离京的，朝臣们纷纷反对，谢砚那时候就跪在大殿外头等候旁人的宣判。

顾清姿自然舍不得他跪，可她不能去和朝臣们争执，只好陪着他，等朝臣们下朝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她就伸出脚去，看见一个绊一个。

朝臣们摔得鼻青脸肿，但敢怒不敢言，只好发了狠不肯改主意。

可她有个爱她如命的父皇，她陪着谢砚跪了不过半个时辰，先皇就扛不住了，看着她直叹气：“罢了，罢了，你就是个讨债鬼。”

但他当时一定没想到，顾清姿讨的债远不止这些，因为就在谢砚整装出发的时候，她钻进了他装行李的箱子里，那时候，周遭就是这么黑的。

后来，他们遇见了不知道来历的山贼，她从箱子里跌出来，谢砚才发现她，那时候禁军已经将宫墙翻了三遍。

谢砚的脸色黑如锅底，他瞪着顾清姿：“你知不知道我很着急回北境？我不是出来玩的！”

顾清姿当然知道，她偷偷跟上就是不想耽误他的行程。

只是那天她从御书房里听见了父皇和太傅争执，太傅指责父皇太过仁慈，如果这一路上谢砚出事，朝廷和北境就会结下死仇。

那时候顾清姿才明白，她帮着谢砚求情，未必就是帮了他，她只能跟上来，用她自己，来给谢砚做一道保命符。

可谢砚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强硬的要撵她走，她不肯，谢砚也耽误不起时间，只好随了她。

可他心里有气，一路上半分都不曾照顾，折磨的顾清姿苦不堪言，他大约以为那样就能逼这个娇滴滴的公主回去。

却没想到，顾清姿性子倔，不管是被马车颠的浑身酸疼，连饭都吃不下去；还是骑马磨得大腿出血，裤子都脱不下来，她都咬着牙没吭声，硬生生一路跟着到了北境。